皇陵崩塌的第七日,长安城依旧被灰蒙蒙的烟尘所笼罩,仿佛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赵启渊独自一人站在摘星楼顶,他的身影在这灰蒙蒙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
他手中紧紧攥着冯若瑶留下的半截染血袖角,那鲜艳的红色在他的手中显得格外刺眼。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远处,工部的匠人们正在忙碌地清理着皇陵的废墟,每挖出一块汉白玉砖,他的心就会沉下一分。
“陛下。”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颤抖。赵启渊缓缓转过身,看到杜师爷的弟子正跪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他。
“钦天监夜观星象,发现龙脉之气并未消散,而是……转移了。”弟子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对自己所说的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赵启渊的眉头猛地一皱,他的冕冠上的玉珠随着他的动作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说清楚!”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露出一丝不悦。
弟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捧出一卷泛黄的古籍,小心翼翼地展开,指着其中的一页说道:“昨夜紫微垣突现血色星辰,正对应西北雪山方向。”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山海经》有载,昆仑之墟有寒玉棺,可保尸身千年不腐……”
赵启渊的手指紧紧地捏住那卷古籍,羊皮纸在他的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目光凝视着书页上的文字,仿佛要透过这些古老的记载,看到那隐藏在雪山深处的秘密。
时光荏苒,转眼己过去三个月。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赵启渊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终于登上了昆仑山巅。
此时的他,身上的玄甲己经被冰霜覆盖,仿佛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在他身后,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魔教徒的尸体,这些都是他一路斩杀而来的敌人。
赵启渊的目光落在前方,那里矗立着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宫,宛如一座梦幻中的宫殿。冰宫的门上,刻着复杂的符咒,与皇陵地宫的符咒一模一样。
"果然在这里。"赵启渊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然后举起手中的龙渊剑,狠狠地劈向那冰宫的封印。
只听得一声巨响,封印应声而破,冰宫的大门缓缓打开。赵启渊迈步走进冰宫,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冰宫的中央,摆放着一口寒玉棺,棺盖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赵启渊走到棺前,凝视着棺中的人。
棺中的女子,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冯若瑶。她静静地躺在棺中,眉睫凝霜,宛如沉睡一般。赵启渊心中一阵刺痛,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冯若瑶的脸颊,却又怕惊醒了她。
突然,赵启渊的目光被棺旁的一具干尸吸引。这具干尸身披袈裟,显然是一位高僧。他的手中,捧着一件东西,赵启渊定睛一看,竟然是那缺失的另外半枚玉玺!
"了尘大师?"赵启渊认出了这具干尸,他不禁想起了二十年前,这位高僧圆寂的消息。
赵启渊突然明白过来,先帝为何执意要冯若瑶当皇后。原来,她南宫家的血脉,本就是平衡龙脉的关键。而这半枚玉玺,想必也是了尘大师为了保护冯若瑶而藏在此处的。
当他将两半玉玺合二为一时,整座冰宫突然剧烈震颤。冯若瑶心口的透骨钉自动退出,伤口处泛起莹莹蓝光。
"陛下...不可..."她竟睁开眼,声音细若游丝,"玉玺合,龙脉醒..."
冰宫穹顶轰然碎裂,露出夜空中交织的血色与蓝光。冯若瑶挣扎着抓住赵启渊的手:"当年太祖将龙脉一分为二,阳玺镇国运,阴玺...镇我南宫族魂。"
她咳出冰蓝色的血,落在玉玺上化作纠缠的龙纹:"现在两脉相融,要么我永世为棺镇守龙脉,要么..."
"朕选第三条路。"赵启渊突然割破手腕,鲜血浸透玉玺。在冯若瑶的惊呼声中,他念出了太祖手札最后被撕去的那句咒文——"以帝王血,代山河祭"。
天地骤然寂静……
次年春分,长安城张灯结彩。新修的观星台上,赵启渊望着掌心盘旋的蓝金色小龙——这是玉玺最后留下的灵韵。
"陛下,西域魔教总坛己焚毁。"新任锦衣卫指挥使跪报,"但雪山方向..."
"不必再查了。"帝王摆手,目光掠过北方。那里有座无名雪山,山巅的冰宫永远封存着一具空棺。
案头奏折下压着半片冰晶花瓣,每当夜深人静时,会浮现出萤火般的字迹: "臣妾化作山间雪,年年为君照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