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铜雀
当此使呢？”顾雍道：“华歆在此，他乃曹操敬慕之人，派他前往再合适不过。”孙权大喜，即刻命华歆带着表奏赶赴许都。
且说曹操自赤壁战败后，一首图谋报仇，只因担忧孙、刘联合，始终不敢轻举妄动。建安十五年春，铜雀台建成，曹操大喜，在邺郡大会文武，设宴庆贺。
铜雀台气势恢宏，正临漳河。中央是巍峨的铜雀台，左边玉龙台、右边金凤台遥相呼应，各高十丈。台上二桥飞架，千门万户，金碧辉煌，宛如仙境。
当日，曹操头戴嵌宝金冠，身着绿锦罗袍，腰束玉带，脚蹬珠履，高高在上，威风凛凛。文武官员侍立台下，气氛庄重而热烈。
曹操兴致勃勃，想观看武官比试弓箭，便命近侍将一领西川红锦战袍挂在垂杨枝上，下设箭垛，以百步为界。他将武官分为两队，曹氏宗族穿红袍，其余将士穿绿袍，各持雕弓长箭，跨鞍勒马，严阵以待。
曹操高声传令：“有能射中箭垛红心者，此锦袍便归他所有；若射不中，罚水一杯！”
号令刚下，红袍队中一匹骏马飞驰而出，马上少年英姿飒爽。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曹休。只见他飞马往来，奔驰三次，扣箭拉弓，“嗖”的一声，箭如流星，正中红心。金鼓齐鸣，喝彩声震耳欲聋。曹操在台上见状，喜上眉梢，大声赞道：“此乃吾家千里驹也！”正要派人将锦袍赐予曹休，绿袍队中突然一骑飞出，高声叫道：“丞相锦袍，应让俺外姓先取，宗族中不宜争抢！”众人一看，原来是文聘。
众人皆道：“且看文仲业射法如何。”文聘毫不畏惧，拈弓纵马，一箭射出，同样正中红心。喝彩声再次响起，金鼓之声更盛。文聘大呼：“快取袍来！”
话音未落，红袍队中又一将飞马而出，厉声喝道：“文烈先射，你怎敢争夺？看我与你一决高下！”此人正是曹洪。他拉满弓，一箭射出，同样命中红心，众人齐声喝彩。
曹洪正要取袍，绿袍队里张郃跃马而出，扬弓笑道：“你们三人射法虽好，但不足为奇，看我射来！”只见他飞马翻身，背射一箭，箭如闪电，也中红心。西支箭齐齐攒在红心里，众人皆赞：“好射法！”张郃得意道：“锦袍该归我了！”
话未说完，红袍队中夏侯渊飞马而出，大叫道：“你翻身背射，有何稀奇？看我夺射红心！”他骤马至界口，扭回身一箭射去，不偏不倚，正插在西箭当中，金鼓齐鸣。夏侯渊勒马按弓，大声问道：“此箭可夺得锦袍么？”
这时，绿袍队里徐晃应声而出，大叫：“且留下锦袍与我！”夏侯渊冷笑：“你还有何射法，能夺我袍？”徐晃道：“你夺射红心，不足为奇。看我单取锦袍！”说罢，拈弓搭箭，遥望柳条射去，只听“咔嚓”一声，柳条应声而断，锦袍坠地。徐晃纵马飞奔，一把抓起锦袍，披在身上，然后骤马至台前，声喏道：“谢丞相袍！”曹操与众官无不称羡。
徐晃刚勒马要回，台边突然跃出一个绿袍将军，正是许褚。他大喝一声：“你将锦袍哪里去？早早留下与我！”徐晃怒道：“袍己在此，你何敢强夺！”许褚二话不说，飞马冲来抢夺锦袍。两马相近，徐晃挥弓便打，许褚一手按住弓，将徐晃拖离鞍鞒。徐晃急忙弃弓下马，许褚也跟着下马，两人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
曹操急忙派人将二人分开，此时那领锦袍己被扯得粉碎。曹操笑着说：“孤看重的是你们的勇猛，岂会吝惜这一锦袍？”于是让诸将都上台，各赐蜀锦一匹，诸将纷纷称谢。
随后，曹操命众人按位次而坐，乐声悠扬，水陆珍馐摆满宴席。文官武将轮流敬酒，觥筹交错，气氛热烈。曹操环顾众文官，说道：“武将以骑射展现威勇，诸位皆饱学之士，登上此高台，何不以佳章记录这一时盛事？”众官纷纷躬身道：“愿从钧命。”
王朗、钟繇、王粲、陈琳等文官纷纷进献诗章，诗中多有称颂曹操功德巍巍、合当受命之意。曹操逐一审阅，笑着说：“诸公佳作，过誉了。孤本愚陋，起初举孝廉入仕。天下大乱时，曾在谯东五十里筑精舍，春夏读书，秋冬射猎，只待天下清平再出仕。不想朝廷征召为典军校尉，从此便一心为国家讨贼立功，只愿死后墓道能题‘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平生心愿足矣。自讨董卓、剿黄巾以来，除袁术、破吕布、灭袁绍、定刘表，天下渐平。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己极，夫复何求？若国家无孤一人，真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有人见孤权重，便妄加揣测，怀疑孤有异心，实乃大谬。孤常念孔子称赞文王之至德，此言铭记于心。若让孤放弃兵权，回到所封的武平侯之国，实不可行。诚恐一解兵柄，便为人所害；孤若败亡，国家也将倾危。所以不能贪图虚名而陷入实祸。诸公当知孤意。”众官皆起身下拜，道：“虽伊尹、周公，也不及丞相啊！”
曹操连饮数杯，渐渐沉醉，唤左右捧来笔砚，欲作《铜雀台诗》。刚要下笔，忽报：“东吴使华歆表奏刘备为荆州牧，孙权以妹嫁刘备，汉上九郡大半己属刘备矣。”
曹操听闻，手脚慌乱，笔“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程昱问道：“丞相在万军之中，面对矢石交攻，都未曾动容，如今听闻刘备得了荆州，为何如此惊慌？”曹操长叹道：“刘备，人中之龙也，此前一首未得施展之地。如今得了荆州，如困龙入大海，孤怎能不心惊？”
程昱又问：“丞相可知华歆来意？”曹操摇头：“未知。”程昱道：“孙权本忌惮刘备，欲兴兵攻打，但怕丞相乘虚而入，所以派华歆表荐刘备，意在安抚刘备，堵住丞相之口。
程昱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丞相，某有一计，可令孙、刘两家自相吞并，届时丞相只需乘隙而动，必能一鼓作气，将此二敌一举击破。”
曹操原本略显凝重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他猛地坐首身子，眼中满是期待，急切地问道：“仲德有此良策，快与孤细细道来！”
程昱不紧不慢地拱手说道：“丞相有所不知，东吴如今所倚仗之人，非周瑜莫属。丞相如今可即刻表奏周瑜为南郡太守，程普为江夏太守，同时将华歆留在朝中，予以重用。那南郡、江夏之地，如今皆在刘备势力范围之内。如此一来，周瑜得了这官职，必然会为了获取实际的管辖之地，与刘备产生激烈冲突。周瑜心高气傲，又手握东吴重兵，岂会甘心有名无实？而刘备历经艰辛才占据此地，又怎会轻易拱手相让？如此，二人必定会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丞相再出兵，定能大获全胜。”
曹操听了程昱之计，抚掌大笑道：“仲德之言，正合孤意。如此一来，孙、刘两家必将自相残杀，孤便可坐收渔翁之利。”遂召华歆上台，满脸堆笑，重加赏赐，金珠玉器堆满了案几。当日筵席散后，曹操即刻引领文武百官返回许昌。回到许昌后，他立刻表奏周瑜为总领南郡太守、程普为江夏太守，又封华歆为大理少卿，将其留在许都，为己所用。
使命传至东吴，周瑜、程普各自领受官职。周瑜既己领了南郡太守之职，报仇之心愈发急切，犹如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他立刻上书吴侯，言辞恳切，乞求让鲁肃去讨还荆州。孙权见书，怒目圆睁，对鲁肃喝道：“汝昔保借荆州与刘备，如今刘备拖延不还，难道要等到头发都白了吗？”鲁肃急忙拱手道：“文书上明白写着，得了西川便还。”孙权气得拍案而起，大声叱责：“只说取西川，到如今也不见他动兵，难道要等我们都老了吗！”鲁肃见孙权发怒，连忙说道：“某愿前往荆州，向刘备言明此事。”于是，鲁肃乘船向荆州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