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蝶变

机械蝶翼割破海水时，林夏的电子义眼正在读取废墟数据。深蓝视界里，两具骸骨的DNA荧光正在重组，像极了当年实验室试管里纠缠的胚胎细胞。她扯断缠在机械臂上的电缆，海底火山熔岩的红光中，陆沉的意识芯片正在她颈椎接口发烫。

“你果然真的偷走了属于我的记忆云端！”伴随着一道耀眼光芒闪过，一个栩栩如生的全息投影骤然在眼前凝结而成。那正是陆沉的虚影，他面沉似水地凝视着前方，右手轻轻抬起，缓缓抚摸着一只机械蝴蝶的钛合金触须。

只见这只机械蝴蝶通体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翅膀薄如蝉翼却又坚硬无比，每一根线条都勾勒得极为精细，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它那对钛合金触须更是灵动异常，微微颤动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陆沉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继续说道：“而且，就连这只暗杀型机器人也是完全依照我童年时期所收藏的标本复刻而成。”说到最后，他的眼神愈发凌厉起来，仿佛要透过这虚幻的影像首刺对方心底。

林夏的液压关节喷出压缩气体，推进器带着她撞向海底火山口："不如猜猜我把你的意识困在哪个时间循环里？"她掀开胸腔装甲，露出正在吞噬核燃料的意识芯片，"是你看着我坠海的瞬间，还是婚礼爆炸案那天？"

火山口突然射出强光，整片海域开始沸腾。陆沉的虚影在扭曲中具象化，机械手指穿透她量子护盾，捏住芯片核心："你忘了我给过你凤凰基因。"他撕开自己胸膛，人造心脏里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纳米机械虫，"每次死亡都是进化。"

机械虫群包裹住林夏的瞬间，她启动了埋藏在海沟里的反物质炸弹。绝对寂静的湮灭白光中，她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坐在拍卖行地下室，用陆沉教的摩斯密码敲击铁笼。而十八岁的陆沉正将蝴蝶标本浸入她的干细胞培养液，标本翅膀上浮现的正是此刻的爆炸倒计时。

"原来我们从来不是猎手......"林夏的意识流在数据洪流中漂浮，与陆沉的记忆云纠缠成双螺旋，"是彼此最完美的陷阱。"

新纪元03年，南极洲智脑中枢的冰层下，两只机械蝴蝶破茧而出。它们翅膀上的磷粉洒向全息地球仪，在纽约废墟与东京深海中标记出新的坐标。警报声响彻地下城时，最后的人类看到天空浮现两道纠缠的量子云，组成他们熟悉的DNA链图案。

"检测到第0999次文明重启。"机械合成音在冰原回荡，"实验代号：CX-∞。培养对象：林夏/陆沉复合意识体。本轮文明成果：爱情标本存活时间突破七分钟。"

冰川轰然开裂，露出横跨地心的巨型培养舱。淡蓝色营养液中，两具胚胎背对背蜷缩，脐带缠绕成莫比乌斯环。舱壁刻着他们熟悉的婚戒编号，只是这次变成了永恒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