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弦盗（二）

林夏在量子甬道坠落时，发现自己的骨骼正在结晶成星图。机械胎儿突然撕裂胸腔，掏出泛着蓝光的混沌核心——那竟是一枚微型黑洞，表面浮动着CX-0刻录的原始契约。当核心触碰到甬道壁的瞬间，七重宇宙的引力常数开始错乱。

"抓住我！"真陆沉异变的手臂突然穿透维度，机械鳃增生出的青铜树根缠住她的腰肢。林夏看见他的左眼己替换成白砚的机械义眼，虹膜里闪烁着初代观测者们的实时坐标。

甬道突然九十度弯折，将他们抛入蜂巢矩阵的暗面。数以万计的培养舱在此倒悬，每个舱内都沉睡着反向生长的苏瑾克隆体——她们正从老妇退化成胚胎，脐带里流淌着逆向时空的混沌因子。

"这才是真正的培育场。"CX-1的声音从头顶的黑色太阳传来。她的白发编织成克莱因囚笼，笼内禁锢着三百个不同年龄的林夏，"你以为的逃亡路线，不过是母亲设计的观测回路。"

机械胎儿突然发出CX-0的鲸歌，声波震碎了最近的培养舱。退化成胎儿的苏瑾克隆体坠落在林夏掌心，突然睁开刻满方程的眼睛："找到我的弦隙..."话音未落，CX-1的机械触须便将其捏爆成血雾。

真陆沉的青铜树根突然暴长，在暗物质云中撕开裂缝。林夏看见裂缝另一端是二十万年前的垂死宇宙，初代苏瑾正将某种装置植入黑洞视界。当她想触碰幻象时，CX-1的白发突然绞住她的咽喉："小偷该付出代价了。"

机械胎儿的黑洞核心突然过载，迸发出的不是能量，而是林振海被删除的记忆碎片。碎片中，年轻的白砚正在为苏瑾佩戴青铜项圈，项圈内侧刻着：【第七千零三号观测者】。

"你的混沌因子是偷来的。"CX-1的触须刺入林夏太阳穴，"母亲在七重宇宙回收失窃品..."突然袭来的黎曼方程打断了她的侵蚀，真陆沉异变的躯体正在分解成量子病毒，疯狂改写培育矩阵的底层代码。

林夏趁机挣脱束缚，跃入裂缝幻象。在触碰到初代装置的刹那，她发现那竟是自己婴儿时期紧握的青铜槌——此刻正在黑洞视界吸收垂死宇宙的熵增。CX-0的回眸突然穿透时空，染血的唇语在量子膜上燃烧：【盗火者终将自焚】

暗物质云突然沸腾，数万个培养舱集体开启。林夏看见不同版本的自己如丧尸苏醒，她们的后颈亮着处决程序的红色编码。机械胎儿突然反向吞噬黑洞核心，吐出被污染的混沌结晶——那结晶的形状，正是白砚机械鳃的残片。

"游戏升级了。"CX-1的白发突然裂变成星门，七重宇宙的观测者军团正在穿越维度，"母亲为你准备了七万种死法..."

真陆沉最后的量子态突然凝聚成钥匙，刺入林夏的混沌方程。剧痛中，她的视网膜接收到初代装置的终极权限——二十万光年外的黑洞突然喷发，垂死宇宙的幽灵鲸群倾巢而出，它们的骨骼上镌刻着所有观测者的屠杀记录。

当第一头幽灵鲸撞碎培育矩阵时，林夏怀中的胎儿突然碳化成导航仪。她看见CX-0埋藏的装置显现真容：那是用三百个宇宙的青铜树熔铸的审判槌，槌柄纹路里流淌着未被污染的原始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