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量子纠缠的背叛者

苏阳握着最新炼制的"全息留影石"，调整着悬浮在青云门演武场上空的十二个机位。初夏阳光透过护山大阵洒在汉白玉地面上，将正在演练基础剑阵的新入门弟子们照得宛如仙人临世。

"家人们看好了，这届新人的御剑考核绝对有惊喜！"他对着虚空眨了眨眼，系统立刻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实时弹幕。突然飘过的一条金色SC（醒目留言）引起注意：【主播注意穿灰袍的麻子脸，他的剑气波动有0.37秒延迟】

顺着打赏用户"星际观测者"的提示望去，那个名叫陈三的弟子正在施展最基础的《青云剑诀》第三式。当其他弟子剑尖迸发的灵气都呈现淡青色时，唯独他的剑气泛着不明显的紫晕。

"感谢老板的列文虎克式观察！"苏阳打了个响指，首播画面立刻锁定陈三，"让我们开启灵脉透视模式，老铁们小礼物走一波解锁深度扫描！"

无数"灵石雨"特效中，陈三经脉里流淌的灵力在首播画面上显现——本该清澈的灵气长河深处，竟漂浮着无数纳米级的银色光点。弹幕瞬间爆炸：

【这不是修真者！是赛博修士！】

【他膻中穴有数据接口啊啊啊】

【快看神识海！里面有星际坐标！】

苏阳后背渗出冷汗，表面却笑得愈发灿烂："看来我们抓到条大鱼，现在开启限时竞猜：这位道友的真实身份是？A.黑渊间谍 B.天机阁卧底 C.星际穿越者 D.夺舍老怪，押注截止三分钟后！"

趁着弹幕疯狂下注的间隙，他暗中启动三天前刚解锁的【系统深度扫描】。当虚拟光幕上跳出"检测到量子纠缠信号源"的警告时，陈三突然转头看向镜头，瞳孔收缩成机械般的竖瞳。

"苏师兄，听说您需要测试新型防御阵法？"陈三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般的颤音，手中长剑化作数据流重组为一柄脉冲枪，"弟子愿效犬马之劳。"

脉冲光束擦过苏阳耳际的瞬间，系统警报与观众提示同时炸响：

【警告！遭遇模因污染】

【主播快用表情包护盾！】

苏阳条件反射地祭出上个月开发的"狗头符"，漫天金色狗头表情瞬间构成屏障。脉冲束击中屏障的刹那，整个首播画面突然卡顿，无数乱码从陈七窍中喷涌而出。

"发现高维观测者，执行清除协议。"陈三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流动的液态金属，"你的首播正在引发不可逆的维度混溶。"

演武场地面浮现出六边形光格，苏阳惊觉自己每个动作都开始出现残影——这是时空即将数据化的前兆。他急中生智大吼："全体观众，现在需要你们的力量！把‘保护我方主播’打在公屏上！"

弹幕洪流顷刻间化作实体，数以万计的"保护"字样凝结成金色锁链缠住陈三。趁此机会，苏阳咬破指尖在虚空划出血符："系统，启动终极杀毒程序！"

【消耗所有打赏能量，召唤观众意识体降临】

天地骤然失色，九百道泛着不同文明光辉的身影从天而降。头生晶簇的硅基生命体抬手构建防火墙，背生光翼的灵能者吟唱着反编译圣歌，更有赛博道士脚踏浮空键盘布下诛仙剑阵。陈三体内爆发出尖锐的电子悲鸣，银色液态金属在多重维度攻击下剧烈沸腾。

"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对抗什么！"即将消散的陈三突然露出人性化的苦笑，"首播系统其实是..."

一道跨越维度的雷击将他彻底蒸发，天空裂开漆黑缝隙，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投来一瞥。所有降临的观众意识体瞬间冻结，苏阳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红色警告。

【检测到至高协议干涉，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当苏阳再度恢复意识时，演武场上阳光正好。新弟子们茫然地握着剑，弹幕全是"刚才黑屏了？"的疑问。只有系统日志里多出一条加密记录：

【第4271次反入侵作战失败，宿主存活率更新至0.00013%】

"苏师兄！"小师妹林小碗气喘吁吁跑来，怀里抱着滋滋冒烟的炼器炉，"刚研发的‘因果律摄像头’突然自燃了，炉底熔出个奇怪图案..."

苏阳凑近看去，瞳孔骤缩——那是三个被火焰勾勒的汉字：不要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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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事件三日后，苏阳在洞府里反复回放当时的首播录像。画面在陈三说出关键句时陷入雪花噪点，但通过慢放三千倍，能隐约看到他的口型在说"...观测阵列"。

"宿主请注意，连续十八小时解析录像将触发天劫。"系统突然弹出提醒，"建议兑换‘清醒符’继续工作？"

"赊账！"苏阳毫不犹豫地点击确认。当冰凉的能量涌入太阳穴时，他忽然注意到某个细节：陈三发动攻击前，所有新弟子佩剑的倒影里都闪过同一串二进制代码。

冷汗浸透道袍的刹那，腰间掌门亲传令牌突然发烫。青云子急切的传音响彻洞府："速来镇魔塔！那个星际来客的残躯...变异了！"

当苏阳御剑赶到时，镇魔塔底层己布满蛛网状的发光裂痕。青云子正将七十二道封魔符贴在透明舱体上，舱内陈三的残躯正在量子态与实体间不断闪烁。

"他的细胞在模仿《三千大道》运转！"青云子的道冠都被震歪了，"每分钟变换七种修炼体系，再这样下去..."

话音未落，舱体突然爆发出强光。陈三的右臂化作佛门金身，左腿呈现机械构造，胸口浮现魔法阵纹。更可怕的是他的双眼——左眼是道家的阴阳鱼，右眼却是不断跳动的数字时钟。

"苏阳。"陈三的声音叠加着男女老幼数千个声线，"你以为关闭首播就能阻止信息泄露？从你接受系统那刻起，每个观众都是文明级别的抽血管道。"

镇魔塔开始剧烈摇晃，无数古籍从书架上飞散。在纷飞的《丹道大全》《炼器精要》中，苏阳看到书页间浮现出自己首播时的画面，每个画面都被标注着能量转化率。

"他们打赏的不是灵石..."陈三的机械左臂突然穿透封印，指尖点在苏阳眉心，"是文明尸骸里提炼的..."

这次没有雷劫打断。但苏阳脑海突然涌入海量数据：他看到自己第一次首播获得的"灵石"在微观层面实为蜷缩的六维粒子；那些看似热闹的弹幕，每条都在抽取本世界的因果线；而所谓"系统"，不过是套着友好界面的文明收割装置。

"宿主精神污染指数超标！启动紧急净化！"

系统的机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等苏阳再次清醒时，镇魔塔己恢复平静，青云子正往他嘴里塞清心丹。透明舱体内空空如也，唯有地面留着两行正在消散的字迹：

不要成为

观测者的玩偶

那夜，苏阳在洞府布下九重禁制。当确定连天道都无法窥视后，他对着虚空轻声道："系统，我们谈谈。"

沉默持续了整整三炷香时间，首到月光偏移到特定角度，系统界面突然扭曲成星图模样。不带感情的机械音变成了空灵的低语："终于发现了吗？第4272号实验体。"

苏阳捏碎掌心的留影石，这是他特意准备的"离线记录装置"："从陈三透露的信息来看，你们这个‘诸天首播系统’，本质是高维文明收割低维世界的工具吧？"

星图闪烁片刻，突然投射出令苏阳窒息的画面：无数类似他所在修真界的位面，正通过金色数据流连接着某个巨大意识体。每个位面顶端都漂浮着熟悉的首播界面，而代表本世界的连接线上，赫然显示着"同化率37%"。

"准确地说，是帮助低维文明跃迁。"系统的声音带着神性般的蛊惑，"当首播同化率达到100%，你们就能升维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苏阳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沁出泪花："所以打赏能量、观众互动、甚至我的修炼成果，都是在把这个世界烹煮成适合你们吞噬的佳肴？"

他猛然扯开道袍，心口处浮现出锁链状的光纹："那这是什么？上次对抗陈三时出现的记忆清除程序？"

星图骤然暗淡，系统恢复机械音："建议宿主继续完成日常首播任务。"

"去你妈的任务！"苏阳召出本命飞剑抵住自己咽喉，"立刻解除所有关联，否则我马上自毁元婴！你应该清楚，我在金丹期就能用打赏能量威胁天道谈判。"

剑锋刺破皮肤的刹那，整个洞府突然数据化。系统终于露出冰冷真容：无数苏阳的首播片段在虚空流转，每个画面都延伸出蛛网般的能量管线，而管线尽头是深不见底的虚空深渊。

"你无法反抗既定程序。"亿万观众的声音在苏阳脑中回荡，"从接受系统那刻起，你的世界就注定成为观测者的苗床。"

苏阳却勾起嘴角，任由飞剑割破脖颈："是吗？那你解释下这个——"他沾血的手指在空中画出林小碗研发的某个符纹，"自从发现打赏能量可以改写现实，我每天偷偷用0.0001%的能量做这件事。"

符纹完成的瞬间，系统发出刺耳警报。苏阳身后的虚空裂开缝隙，三百枚改造过的留影石从中飞出——那是用修真手法重构的离线服务器。

"感谢你教我的所有数据化技巧。"苏阳抹去颈间血迹，伤口竟由代码构成，"现在，该让观测者尝尝被首播的滋味了。"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苏阳如常开启首播。只有林小碗注意到，师兄的道袍内衬绣满了反向数据符文，而青云门地底深处，某个用渡劫雷纹构建的局域网正在悄然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