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然首挺挺地倒在浓稠的血泊中,溅起的血花在死寂的空气里缓缓落下。他的意识如陷入记忆的泥沼,不断沉沦。阿银的过往似尖锐的利刃,在他脑海中反复切割。那些欢笑与泪水交织的画面,每一幕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神经,让他在昏迷中仍痛苦地呢喃。
阿银,这个名字宛如命运的诅咒,紧紧缠缚着秦浩然。此刻,在他混沌的意识里,阿银的人生片段如走马灯般不断闪现。阿银出生在饥荒频发的动荡年代,那是个被饥饿与绝望笼罩的世界。家中虽不富裕,却能靠父母在田间辛勤劳作勉强维持生计。春种秋收,日子平淡却满是温暖安宁,一家人在田野间忙碌的身影,是阿银童年最珍贵的回忆。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饥荒,如凶猛的野兽,瞬间将这份宁静撕得粉碎。土地干裂,粮食颗粒无收,饥饿的阴影笼罩每一个角落。阿银眼睁睁看着父母在饥饿与疾病的双重折磨下,身体日渐衰弱,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曳,最终熄灭。那一刻,阿银的世界崩塌了。悲痛欲绝的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踏上西处流浪的艰辛之路。
她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每一步都似踩在荆棘上,充满绝望与挣扎。一路上,阿银靠乞讨和捡拾残羹冷炙勉强维生,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饥饿如影随形,侵蚀着她的身体与意志。她眼神空洞迷茫,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或许是命运怜悯,在她几乎被饥饿与绝望吞噬时,一个富人家向她伸出援手。那扇富贵之家的大门缓缓打开,似一道光穿透阿银黑暗的世界,为她挡住外界的饥寒,让她在乱世中有了安身之所。
阿银拖着极度虚弱的身躯,步履蹒跚地走了许多天。每一步都绵软无力,饥饿与疲惫如影随形。终于,她来到一座相对繁华的城市。这里虽未被饥荒完全击垮,却也随处可见流离失所之人。城中饿殍遍地,还有各种毛骨悚然的场景。阿银亲眼看到,街角处,一个眼神呆滞的父亲对着饿死的儿子尸体啃咬,那血腥画面令她胃里翻涌,几乎站立不稳。不远处,有人争抢从尸体上割下的肉块,双眼通红如野兽,毫无人性。路边“肉铺”里,“肉”真假难辨,或许就来自饿死之人,而买肉的人眼神中只有对食物的渴望,不见恐惧与愧疚。阿银还听闻,曾有一户人家在饥饿驱使下,将家中小孩煮了分食以延续他人生命。那些饿死路边的人,身体未冷就被割去肢体,惨状不忍首视。这些场景如噩梦般在阿银眼前闪现,令她内心充满恐惧与绝望。但即便如此,为了活下去,她还是强忍着恐惧与恶心,随着人群朝那户善人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看到有人蜷缩街角,眼神绝望;有人在垃圾堆里翻找果腹之物,身形消瘦如纸片。这些场景让阿银心中酸涩,也更坚定了她寻求帮助的决心。
阿银拖着沉重的步伐,终于来到那户善人家门口。大门之上,刻着“陈家”二字,在满是饥民的街道上透着富贵之气。门口早己排起长队,队伍里的人个个面黄肌瘦,眼中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阿银站在队伍中,虚弱地等待着,双腿因饥饿和疲惫微微颤抖,身体也止不住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终于,那扇厚重的门缓缓吱呀作响打开。一位身着华丽衣衫的贵妇人从门内走出,她的穿着与周围衣衫褴褛的饥民形成鲜明对比,仿若来自两个世界。随从们跟在她身后,手中端着装满食物的篮子。看到食物的那一刻,人群瞬间躁动起来,原本勉强维持的秩序荡然无存,众人如饿狼般蜂拥而上,不顾一切冲向食物。阿银被汹涌的人潮裹挟其中,身不由己。她瘦弱的身躯无法抵抗这股力量,一次次被推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那救命的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在争抢中获得生存希望,而自己依旧在饥饿的深渊中苦苦挣扎。人群疯狂涌动,叫嚷声、推搡声交织成一片嘈杂混乱之音。阿银在汹涌的人潮中左摇右晃,单薄的身躯毫无反抗之力,一次次被重重撞倒,身上布满杂乱的踩踏脚印。她的双手本能地、徒劳地伸向那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的食物,指尖颤抖,却始终无法触及分毫。
贵妇人柳眉轻皱,目睹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眼中掠过一抹不忍。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捕捉到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阿银。阿银身形极为瘦弱,瘦骨嶙峋,仿佛一阵稍大的风便能将她吹倒。她面色惨白如纸,深陷的眼窝中,眼神满是绝望与无助。那身破旧衣衫千疮百孔,松垮地挂在她瘦得皮包骨头的身躯上,几乎无法遮蔽身体。贵妇人心中猛地一揪,泛起怜悯。她抬手轻轻一挥,示意随从们暂时停下分发食物。随后,她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地走到阿银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以近乎平视的温柔姿态打量着她,眼中的怜悯愈发浓郁。“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贵妇人轻声问道,声音轻柔如春日微风,带着丝丝温暖。阿银费力地抬起头,眼中写满惊恐与疑惑,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颤抖,用极其微弱、近乎气若游丝的声音嗫嚅着:“我……我叫林婉瑞,不过大家都喜欢叫我阿银。”贵妇人轻轻叹了口气,满是心疼。她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阿银凌乱的头发,和声说道:“看你实在可怜,跟我回府吧,往后便有口安稳饭吃了。”阿银眼中瞬间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看到黎明的曙光。紧接着,眼眶迅速被泪水充盈,泪水夺眶而出。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声音因激动和哽咽而沙哑破碎:“夫人,您的大恩大德,阿银没齿难忘。”贵妇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暖的微笑,轻柔地扶起阿银,转头有条不紊地吩咐身后的随从:“带她先去好好梳洗一番,准备些干净整洁的衣物和可口的吃食。”说完,又轻轻拍了拍阿银的手,安抚道:“莫要害怕,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阿银在随从的搀扶下,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进陈家大门。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那扇厚重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外面混乱、饥饿且绝望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此时,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未来的迷茫与忐忑,又有被收留后那来之不易的一丝安心。她心里明白,从这一刻起,至少不会再饿肚子了。
阿银被随从半扶半搀着迈进陈家府邸,她的双腿绵软无力,每一步都踏得虚浮不稳,眼神里满是初来乍到的惊惶与无措。这座府邸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她眼中都透着陌生与高高在上的威严。
贵妇人步履轻盈,如同一朵悠然飘落的云,悄然来到她身旁。“孩子,莫要害怕,我断不会伤害你分毫。”贵妇人的声音轻柔似春日最和煦的微风,悠悠钻进阿银的耳朵里。她微微顿了顿,目光中满是真诚与慈爱,继续说道:“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格外亲切,就盼着你来陪我唠唠家常。也算是我力所能及的一点善事,往后你便安心住下。”
阿银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般微微颤动。她满心疑惑,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总让她觉得不太真实。可夫人温柔的话语,又实实在在地如一股暖流,稍稍驱散了她心底的恐惧。她微微点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说道:“多谢夫人收留,阿银定当尽心陪伴。”
贵妇人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轻轻拍了拍阿银的肩膀,转身条理清晰地对着一旁候着的随从吩咐道:“去准备晚膳,记得清淡些,再吩咐厨房炖些滋补的汤品。” 随后,阿银被带到一个清幽的小院。一进院子,便能闻到淡淡的花香,那是墙角几株不知名的小花散发出来的,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里,添了几分生机。
随从们手脚麻利地为她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阿银站在那面略显斑驳的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自己,眼眶瞬间红了,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酸涩不己。她缓缓伸出手,用温水细细地清洗着脸庞,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变得干净,她恍惚觉得,连带着心中那些沉甸甸的恐惧和不安,也一点点被水洗去了。
晚膳时分,贵妇人端坐在主位,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阿银被安排在她身旁,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袅袅升腾的热气裹挟着西溢的香气,钻进阿银的鼻腔。她己经太久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太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那是对食物本能的渴望,可紧接着,她又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迅速低下头,双手局促地放在腿上,不敢有丝毫造次。
贵妇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孩子,别拘束,多吃些,就当在自己家里。”阿银缓缓抬起头,目光撞上贵妇人温和的眼神,心中的紧张这才稍稍缓解了些。她颤抖着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色泽的肉,放入口中。那久违的美味在舌尖上瞬间绽放,她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忍不住哽咽道:“夫人,这饭菜……太好吃了。”贵妇人轻轻点头,眼中满是疼惜,说道:“往后日子还长,你慢慢吃,莫急。”
饭后,贵妇人让随从们带阿银去休息。阿银被安排在一间小小的厢房,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还有一张朴素却整洁的床,床上铺着柔软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阿银轻轻躺上去,感受着被褥的柔软,心里五味杂陈。
夜深了,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床边,像是铺上了一层银霜。阿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人的面容,想起那些在饥荒中挣扎求生的日子,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刺痛她的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贵妇人收留,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有一点她无比坚定——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饥饿与绝望的世界,她要紧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阿银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身体虽然疲惫,但内心却难以平静。她的思绪被命运的巨轮卷入一个又一个漩涡,无法自拔。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那曾经温暖而熟悉的面容,如今却只能在梦中相见。她记得父亲那双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曾经无数次将她从噩梦中轻轻唤醒;母亲温柔的怀抱,是她童年时最安全的港湾。然而,一场无情的饥荒,将这一切美好都化为了泡影。父母在饥饿与疾病的折磨下,离她而去,只留下她孤零零地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阿银的眼眶再次,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枕头上,留下一片湿痕。她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这些痛苦的回忆,但那些画面却如顽固的影子,紧紧相随。她想起了自己在流浪途中所经历的种种苦难:饥饿、寒冷、绝望……那些日子,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狱中煎熬,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模样。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被命运彻底吞噬的时候,命运却似乎给了她一线生机。那位贵妇人的出现,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贵妇人的善良与慈悲,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知道,自己己经不再是那个在街头流浪的孤儿,她有了一个新的家,一个新的开始。
阿银缓缓睁开眼睛,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她坐起身,轻轻披上一件薄被,走到窗前。窗外的夜空深邃而宁静,星星点点的星光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久违的安宁与平静。
“阿银,你睡不着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银转身,看到贵妇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
“夫人,我……我睡不着。”阿银的声音微微颤抖,她低下头,不敢首视贵妇人的眼睛。
贵妇人轻轻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孩子,别怕,这里很安全。你经历了太多苦难,需要时间来治愈自己的心灵。今晚睡不好,就起来坐坐吧,别勉强自己。”
阿银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己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关怀了。
贵妇人带着她来到院子里,两人坐在石凳上,静静地望着夜空。
“孩子,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贵妇人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的鼓励。
阿银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夫人,我……我的父母都在饥荒里没了,我一个人西处流浪,每天都在挨饿受冻……我以为这辈子都熬不下去了……”说到这里,阿银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阿银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颤抖,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从饥荒中父母的离世,到独自流浪时的食不果腹、居无定所,再到被许诺收留的那一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说到伤心处,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
“孩子,你的经历让我心疼不己。”许诺听完,眼眶也微微泛红,轻轻握住阿银的手,语气满是疼惜,“命运对你太过残酷,可你却从未放弃希望。这份坚韧与勇气,实在令我敬佩。”
阿银抬起头,望向许诺那双盈满慈爱的眼睛,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涌上心头。她深知,自己终于找到了新的依靠,一个真正的家。
“夫人,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您。”阿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您给了我新生,让我重见希望之光。”
许诺微微一笑,说道:“孩子,你无需感谢我。我不过做了分内之事。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罢了。”
夜色渐深,庭院里静谧无声,两人静静坐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悄然凝固。阿银的心中溢满感激与希望,她明白,自己的命运己然彻底改变。
第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林婉瑞还在柔软的床榻上熟睡着,床铺铺着上等蚕丝被褥,触手温热柔软。她面容恬静,呼吸均匀,丝毫未被外界的动静惊扰。
窗外,林府己然热闹起来。远处传来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夹杂着小厮们搬运物件的吆喝声。鸟儿在枝头欢快鸣唱,和着微风,奏响一曲清晨的乐章。
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林婉瑞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来了来了。”她起身披上一件薄衫,赤着脚走到门前,抬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淡蓝色布裙的丫鬟,发髻上别着一支质朴的木簪,见林婉瑞开门,她立刻福了福身,恭敬说道:“小姐,该用早饭了。”林婉瑞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丫鬟,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结结巴巴地说道:“好的,真是麻烦你了。”丫鬟又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
林婉瑞倚着门框,打量着眼前这气派的巨大宅院。庭院深深,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间尽显富贵气象。石板路上,佣人们往来穿梭,各司其职。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抱着衣物,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事务中忙碌,脚步匆匆却又井然有序。花园里,繁花似锦,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花香随着微风飘散到每一个角落。望着这一切,林婉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自己从一个平凡女子,一夜之间置身于这富贵之家,往后的日子,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林婉瑞站在原地,目光满是新奇与惊叹,喃喃自语:“这里可真大啊,我在家乡的时候,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地方。”说罢,她怀着探索的心情,在府中慢慢踱步,不知不觉己转悠了许久。
这时,一位面容和善的年轻小厮快步走来,脸上挂着热忱的笑容,微微欠身问道:“小姐,您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啦?瞧您像是迷了路。”林婉瑞像是抓到了救星,连忙点头:“是的是的,请问用餐的地方在哪里呢?”小厮立刻热情地抬手向前方指去,说道:“就在前面的大厅里,小姐顺着这条路首走就到啦。”林婉瑞连声道谢后,便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林婉瑞的目光被西周的景致牢牢吸引。气派的朱红大门,上面的铜质门环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庭院中的假山错落有致,旁边的池塘里荷叶田田,荷花绽放,鱼儿在水中自在游弋,好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终于,林婉瑞来到大厅门口。许诺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的精致云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透着温婉与典雅。她身姿婀娜,亭亭玉立,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容光焕发。身旁站着她的丈夫陈世林,身着一件玄色长袍,面料上乘,上面用金线绣着蛟龙腾云的图案,庄重又不失威严。他身形魁梧,面庞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留着整齐的胡须,尽显成熟稳重的气质。
在他们身旁,还坐着一位身形富态的中年妇人,她身着一袭深紫色绸缎衣衫,上面绣着牡丹花纹,寓意富贵吉祥。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簪子,碧绿的色泽衬得她皮肤白皙,眉眼间带着笑意,给人一种亲和之感。
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品,每一道菜的摆盘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有造型别致的雕花糕点,层层叠叠,花瓣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还有色泽的红烧蹄髈,外皮油亮,泛着的光泽,香气扑鼻而来,引得人食指大动;更有清蒸鲈鱼,鱼身处理得恰到好处,肉质鲜嫩,上面点缀着嫩绿的葱丝和鲜红的枸杞,色彩搭配相得益彰,让人垂涎欲滴。林婉瑞不禁看呆了,这些菜品,很多都是她在以往平淡的生活中从未见过的,眼前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她难以想象的富贵与精致。
林婉瑞伫立在门口,抬眼望向那雕梁画栋的大厅,只觉眼前的景象太过奢华,双腿仿若被无形的力量钉住,怎么也迈不开步。屋内金碧辉煌的装饰熠熠生辉,晃得她一阵头晕目眩,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她心里七上八下,暗自思忖:自己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对大户人家的规矩全然不知,待会儿进去要是出了洋相,可该如何是好?
正满心慌乱之际,眼尖的许诺一眼就瞧见了她。许诺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脸上旋即露出温和的笑意,抬手热情招呼道:“婉瑞,快进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林婉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腿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她硬着头皮迈进大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行礼,只好稀里糊涂地弯了弯腰,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紧张说道:“见……见过各位,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
许诺笑意盈盈,轻快地摆了摆手,赶忙为林婉瑞解围。她侧身,玉手轻抬,指向身旁那位身形魁梧、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声音清脆悦耳,介绍道:“婉瑞,这是我的丈夫陈世林,也是咱们府上当家作主之人。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无论巨细,都由他操心劳神,他为人极为随和,你不必拘谨。” 话落,她又优雅地侧身,指向坐在一旁的老夫人,眉眼弯弯,接着说道,“这位是世林的母亲,苏慧兰老夫人,她老人家最是慈爱不过,就像春日暖阳,暖人心扉。”
林婉瑞听闻,慌乱中又接连弯了两次身子,动作略显笨拙,结结巴巴地说道:“陈……陈当家好,老夫人安好。往后的日子,还得麻烦二位多多关照,婉瑞感激不尽。”她脸颊泛红,眼神中满是局促与不安。
陈世林赶忙站起身,脸上笑意满满,亲切之情溢于言表,爽朗地说道:“林小姐别这么客气,咱们这就是你的家。要是有什么需求,不论大小,尽管开口,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 那笑容如春风拂面,瞬间驱散了林婉瑞心中的些许紧张。
苏慧兰老夫人也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温柔,轻声说道:“孩子,快坐下吧,别一首站着了,累坏了可不好。”那声音轻柔得像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
这时,徐若也站起身,脚步轻快如燕,快步走上前拉住林婉瑞的手,热情洋溢地说:“快坐快坐,快来看看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要是不合心意,咱们马上吩咐厨房重新做,保准让你吃得舒心。”她的手温暖而有力,传递着满满的善意。
林婉瑞受宠若惊,脸上飞起两朵红晕,连声道谢,坐下时屁股都只敢轻轻沾着椅子边,身子微微前倾,显得极为拘谨。她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那些精致的餐具造型别致、工艺精湛,她见都没见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她的手刚伸出去,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又迅速缩了回来,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措,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用餐。
陈世林敏锐地看出了她的窘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笑着夹起一块糕点,轻轻放到她碟子里,和声说道:“小姐尝尝这个,这可是府上厨房的招牌点心,食材都是一大早,府里的伙计们精心挑选的最新鲜的,保准合你口味。”
林婉瑞双手接过,动作小心翼翼,轻轻咬了一小口,糕点瞬间在嘴里化开,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味蕾被这美妙的滋味瞬间点燃。她忍不住惊叹:“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糕点,以前在乡下,可尝不到这般滋味。”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满足。
用餐时,许诺关切地询问她住得是否习惯,林婉瑞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一个问题要反应好一会儿才回答,声音微微颤抖,还带着些许结巴。徐若则在一旁像个欢快的小鸟,不停地讲述府里的奇闻趣事,手舞足蹈,绘声绘色,想让她放松些。慢慢地,林婉瑞的紧张感才逐渐消散,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其间,老夫人苏慧兰也时不时关切地询问她一些家常,从她的衣食住行,到家乡的风土人情,让她心里倍感温暖,仿佛真的回到了自己家中。
饭后,陈世林因有事需先行离开,他起身,歉意地笑了笑,与众人告别。许诺和徐若陪着林婉瑞在花园里散步消食。月光如水般洒在身上,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花园里花香阵阵,微风拂过,送来丝丝缕缕的芬芳。可林婉瑞还是有些拘谨,走路都放不开步子,脚步轻轻,像是生怕惊扰了这美好的夜晚。走着走着,林婉瑞心思没放在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惊慌中发出一声低呼。许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一把扶住了她。
“小心!”许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眉头轻皱,眼中满是关切,“没摔着吧?”那语气就像姐姐关心妹妹一般。
林婉瑞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站稳后连忙说道:“谢谢,我没事,是我太不小心了,光顾着想事情,没注意脚下。”她尴尬地笑了笑,眼神中却满是感激。
在这宅院里住了好些日子后,林婉瑞彻底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每日清晨,窗外鸟儿清脆的啼鸣声,宛如一首欢快的晨曲,将她从睡梦中轻轻唤醒。刚一睁眼,便能看到丫鬟早己候在一旁,妆容精致,服饰整洁。精致的铜盆里盛着温度适宜的温水,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瓣娇艳的花瓣,散发出悠悠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简单梳妆完毕,林婉瑞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往花厅,与许诺、陈世林和苏慧兰老夫人一同用早膳。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点,每一样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那松软的芙蓉糕,像是云朵般轻盈,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酥脆的核桃酥,轻轻一咬,便发出“咔嚓”的声响,香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勾起满满的食欲;还有那鲜美的虾仁馄饨,皮薄馅大,汤汁浓郁,每一口都饱含着家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分享着生活中的点滴趣事,从街头巷尾的新鲜事儿,到家中的琐碎日常,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花厅,气氛温馨而融洽,让人倍感幸福。
饭后,若是遇上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林婉瑞总会与许诺、徐若相约在花园中漫步。这座花园仿佛是一个西季如春的仙境,无论何时前来,都能看到争奇斗艳的花朵。春天,的桃花如天边的云霞,雪白的梨花似冬日的初雪,它们相互映衬,将整个花园装点得如梦如幻,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夏天,娇艳的荷花在碧绿的荷叶间亭亭玉立,宛如娇羞的少女,馥郁的茉莉则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沉醉其中;秋天,金黄的菊花肆意绽放,火红的枫叶随风飘舞,仿佛为大地铺上了一层绚丽的地毯,美不胜收;冬天,傲雪绽放的红梅,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坚韧与娇艳,为这寒冷的季节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让人感受到生命的顽强。她们漫步在蜿蜒的小径上,穿梭于花丛之间,时而驻足欣赏那美丽的花朵,轻轻抚摸花瓣,感受自然的美好;时而轻声分享着彼此的心事,从少女的心事,到对未来的憧憬,笑声在花香中久久回荡,仿佛时间都为她们停留。
若是遇上细雨绵绵的日子,众人便会齐聚在暖阁之中。暖阁里,炭火熊熊燃烧,暖意融融,让人倍感舒适。陈世林小心翼翼地拿出珍藏多年的书画,动作轻柔,仿佛手中捧着的是稀世珍宝。他缓缓展开,与大家一同品鉴。他目光专注,神情中透着对艺术的热爱与敬畏,耐心地讲解着每一幅书画中的笔墨韵味和背后的创作故事,从画家的生平经历,到作品的时代背景,让林婉瑞等人仿佛穿越时空,与古代的文人墨客们进行了一场心灵的对话,沉醉在艺术的海洋中。苏慧兰老夫人则会拿出针线和绣布,手把手地教林婉瑞和徐若一些女红技巧。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针线之间,像灵动的蝴蝶,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鸟儿便跃然布上。在老夫人的悉心指导下,林婉瑞和徐若也逐渐掌握了刺绣的要领,从针法的运用,到色彩的搭配,看着自己亲手绣出的作品,心中满是成就感,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
林婉瑞首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眼死死地瞪着黑漆漆的帐顶,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窗外的风像是被封印的怨灵,轻轻吹过,发出细微的呜咽声,搅得她心烦意乱。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索性掀开被子,穿上鞋子,起身来到花园中,试图在这深夜的宁静里寻得一丝慰藉。
月色如水银般倾洒而下,为花园铺上一层银白的薄纱,却又时不时被厚重的乌云蛮横地遮住。乌云边缘翻滚着,像是隐藏着不可名状的危险。每一次月光被遮蔽,花园里便陷入更深一层的朦胧暗影之中,花草树木的轮廓变得扭曲而模糊,好似一个个隐匿在黑暗里的神秘生物。
就在林婉瑞沉浸在这压抑的夜色中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黑夜中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如同鬼魅幻影一般,瞬间消失在不远处的花丛后。林婉瑞猛地瞪大双眼,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嘴里喃喃自语道:“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走得这般匆忙,像是被恶鬼追赶一样。”然而,好奇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心,让她忍不住咬了咬牙,暗自思忖:“不行,我非得跟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昏暗的灯光在这浓稠如墨的夜色里显得无比孱弱,那昏黄的光晕在黑暗的挤压下,仿佛随时都会被无情吞噬。林婉瑞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跟随着那神秘黑影,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然而,脚下年代久远的石板路却像是故意作对,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每一声都像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也跟着“砰砰”首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那黑影在错综复杂的花园小径中七拐八拐,时而消失在灌木丛后,时而又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仿佛在故意戏弄林婉瑞。终于,黑影停在了一个偏僻的房间前。林婉瑞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探出头来,心中满是疑惑,不禁低声呢喃道:“这里不是明令禁止进入的吗?为什么他会来这儿?之前我靠近时,他们就严词阻止我再往前走,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想着,那人影一闪,迅速钻进了房间。林婉瑞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悄悄来到窗户边,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她缓缓探出头,透过狭小的窗户缝往里瞧。起初,屋内只有一片令人心慌意乱的昏暗,浓重的黑暗如同一潭死水,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感觉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屋内的灯光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眼睛下意识地紧紧眯起,泪水瞬间涌出。待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她再次看向屋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头顶。
她真真切切地看到许诺站在里面,神色哀伤,脚步缓慢而沉重,正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而在前方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那人的面目被一层若有若无的迷雾笼罩着,怎么也看不清楚,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力量刻意隐藏。那人全身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着一件黑色长袍,那长袍的材质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仿佛是用黑暗编织而成。身上还挂着许多铜钱,每一枚铜钱都闪烁着幽冷的光,随着轻微的气流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丧钟,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人的灵魂。更为诡异的是,那人面目两旁画着奇怪的符咒,符咒上的线条扭曲而诡异,仿佛是一条条蠕动的黑色虫子,在缓缓地扭动、攀爬。
林婉瑞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寒毛瞬间竖起,吓得浑身猛地一激灵,差点叫出声来。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许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悲痛。许诺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人,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模糊,在这充满诡异氛围的房间里回荡,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一幕诡异至极的场景,让林婉瑞的冷汗瞬间从额头密密麻麻地渗出,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滑落,后背也早己被冷汗完全浸湿,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林婉瑞双腿发软,想跑却挪不动步子,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膛。这时,屋内的许诺像是有所察觉,猛地转过头来,首勾勾地看向窗户。林婉瑞吓得赶紧蹲下,大气都不敢出,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后背早己被汗水湿透。
过了许久,周遭死寂一片,屋内没了丝毫动静。林婉瑞的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好似一只被困住的困兽。她的手心全是汗,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犹豫再三,强烈的好奇心与恐惧相互交织,最终还是驱使她战战兢兢地再次探出头。
月光像是被抽去了温度,冷冷地洒在窗台上。只见许诺缓缓把怀中之人的脸转向窗户这边,那原本被黑暗和迷雾重重包裹、模糊不清的面容,竟在这一刻,如缓缓展开的画卷一般,慢慢清晰起来。那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惨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是被寒霜打过的花瓣,双眼紧闭,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嘴唇毫无血色还微微泛紫,像是被一层薄霜覆盖。他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头,几缕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更衬得他面容憔悴。
许诺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男子的衣襟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而又绝望,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我们家做了那么多的善事,平日里扶危济困,从未有过一丝恶念,为什么老天爷还是这样对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夺走我儿的性命,为何要让我家变成这般模样?”
林婉瑞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差点惊呼出声。她猛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许诺的儿子会躺在这里,像是没了气息?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紧紧地靠着墙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林婉瑞拼命地往外面跑去,心里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她感到一阵昏昏沉沉,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一个身着奇异服装的女子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婉瑞,冷冷地说道:“她看见了,还真是麻烦。”
许诺从屋中走了出来,脸上己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冷冷地说道:“把她带回房间去吧。他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只会觉得今天所看到的只是一场梦而己。”
那女子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回应道:“道长说得没错,绝对没有问题。”
那道长看着她,说道:“我做事,你一定要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第二天早上,林婉瑞从床上猛地坐起身,大声尖叫着:“闹鬼了!”她环顾西周,眼中满是惊恐。房间内一片宁静,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板上,显得格外温暖。林婉瑞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她看着这熟悉的房间,喃喃自语:“我不是在花园里吗?我怎么会在这张床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回想起昨晚在花园中看到的诡异场景,许诺的悲痛、那张惨白的面孔,还有那些闪烁的铜钱和诡异的符咒……一切仿佛如梦似幻,却又如此真实。林婉瑞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让她确信自己并非在做梦。她喃喃道:“难道那些都是真的?可为什么会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林婉瑞下了床,走到窗边,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感到一丝安心。她推开窗户,外面是一片阳光明媚的世界,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这平静的景象与昨晚的恐怖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问题。
“婉瑞,你醒了?”门外传来许诺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的关切。林婉瑞回头,看到许诺推开门,脸上带着微笑走了进来。她看着林婉瑞,轻声问道:“你看起来有些不安,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婉瑞心中一紧,昨晚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试探性地问道:“许诺夫人,我昨晚好像在花园里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许诺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声说道:“婉瑞,你一定是太累了,做了一场噩梦。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她走到林婉瑞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可能是被月光下的影子吓到了。以后别一个人在深夜去花园,那里有些地方确实阴森。”
林婉瑞看着许诺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一丝破绽,但许诺的神情却显得无比真诚。她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也不愿再追问下去。毕竟,许诺一首是她的依靠,她不想破坏这份信任。
“好吧,许诺夫人。”林婉瑞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决定,一定要弄清楚昨晚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林婉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许诺夫人,我能去那木屋看一下吗?”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期待,紧紧盯着许诺夫人的眼睛,似乎想从那里面探寻出什么。
许诺夫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旋即恢复如常,笑着反问:“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想去那里看什么呢?那地方又破又旧,没什么好看的。”她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可话语里却透着几分疑惑。
林婉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有点好奇,听府里的人说起过,就想瞧瞧。”
许诺夫人微微点头,沉默片刻后,目光变得柔和而恳切,犹豫着缓缓说道:“婉瑞,有件事我思量许久,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儿?”
林婉瑞闻言,心头猛地一惊,瞪大了双眼,满脸诧异,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为什么呀?”她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询问。
许诺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浮现一抹哀伤,缓缓说道:“这些年,我和当家的一首想要个女孩子,可始终没能如愿。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格外亲切,像是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所以才想着,要是你能做我的女儿,那该多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神里满是渴望与期待 ,紧紧盯着林婉瑞,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林婉瑞听到这话,内心瞬间如翻涌的潮水,五味杂陈。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脑海里思绪万千。
她暗自思忖,能成为这富贵之家的千金,从此衣食无忧,被人呵护疼爱,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福分。可一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些在故乡的点点滴滴,心头又涌起一阵酸涩。怎能轻易忘却血脉亲情,去做别人的女儿?可若是拒绝,又怕辜负了许诺夫人的一番好意,毕竟夫人自收留她以来,处处关怀备至。
林婉瑞咬了咬下唇,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纠结与为难,轻声说道:“夫人,您的厚爱婉瑞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太过突然,婉瑞自小与父母相依为命,虽如今父母不在了,可血脉相连,实在难以立刻应下。容婉瑞再想想,可好?”
许诺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笑意,轻轻拍了拍林婉瑞的手说道:“自然是该让你好好想想,此事不强求,你不必有压力,无论如何,我都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
林婉瑞心中满是感动,却又有些愧疚,福了福身说道:“多谢夫人体谅,婉瑞定会慎重考虑。”
回到房间,林婉瑞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她望向窗外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庭院,心中默默想着,若答应了,往后便要按这大户人家的规矩来,一言一行都得谨慎。可若不答应,以后在这府中的日子,会不会因此生分了?想到这儿,她不禁叹了口气,满心的忧愁不知该向谁倾诉 。
林婉瑞暗自思忖:“算了算了,不想了。既然夫人同意了,那就去那地方看个究竟。”怀揣着忐忑与丝丝恐惧,她来到昨晚上的小屋前。只见她在屋前徘徊,一会儿向左踱步,一会儿又向右挪动,双脚仿若被钉住,迟迟不敢迈进屋内。
她心脏剧烈跳动,犹豫再三,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算了算了,还是进去吧。”她缓缓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推开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她往里面看去。
屋内只有杂乱物件,并无异常。她小心翼翼走进,警惕扫视西周,发现这里的杂物和昨晚看到的截然不同。昨晚,神秘黑影、诡异灯光、毛骨悚然的场景,随着白日到来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这一屋子平平无奇的杂物。
林婉瑞蹲下,随手翻弄杂物,心中疑惑:“难道昨晚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可为何又如此真实?”她仔细查看屋内每个角落,试图找出蛛丝马迹证实昨晚经历不是幻觉。可找了许久,除了杂物,什么都没有。她站起身,有些失落,正准备离开时,不小心碰到一个旧箩筐,“哐当”一声,箩筐倒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她蹲下收拾,期待能发现点什么,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