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雪松余烬

**五月·西伯利亚废弃疗养院**

林小满踩碎走廊的冰凌，应急灯在防毒面具上投下蛛网状阴影。三个月前在南极获取的原始数据芯片正在衣袋里发烫，全息投影显示陆川的脑电波图谱仍有0.73%的异常波动。

"温度回升到-15℃了。"顾明城调试着盖革计数器，虎牙咬断能量棒的脆响在空荡走廊格外清晰，"藤原集团的人比我们早到两周，但监控显示..."

他突然噤声。走廊尽头的病房门缝渗出钴蓝荧光，门把手上结着冰晶的血手印。林小满推开门的瞬间，呼吸在面罩内壁凝成白雾——病床上蜷缩着浑身溃烂的初代007号，她正用烧焦的手指在冰墙上刻北斗七星。

"血清...反噬..."初代扯开防护服，胸口的生物芯片正在溶解，"陆川的脑波...在贝加尔湖..."

冰墙突然崩裂，穿防寒服的雇佣兵破窗而入。顾明城将她扑倒在病床下，麻醉镖擦过她颈间的玉坠。混乱中初代将数据芯片插入自己太阳穴，钴蓝血液从七窍喷涌："去找...雪松..."

**贝加尔湖南岸**

林小满跪在冰洞边缘，声呐显示水下80米处有钛合金舱体。顾明城调试着深潜器的机械臂："热源显示舱内有生命体征，但辐射值超标正常值300倍。"

"是陆川的脑电波频率。"她将玉坠嵌入操作台，全息屏突然跳转到1998年的监控画面：少年陆川在葡萄架下埋下鎏金匣子，陆怀瑾的电子音从地底传来："等血清成熟，就让小满成为新人类始祖..."

潜水器入水的瞬间，辐射警报器发出刺耳鸣叫。林小满隔着观察窗看见成群的荧光水母，它们触须间缠绕着烧焦的银杏书签，钴蓝光芒勾勒出潜艇残骸的轮廓。

**水下数据舱**

舱门密码盘结着冰碴，林小满输入陆川的生日显示错误。顾明城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试试你被收养那天的日期。"

气密门滑开的瞬间，雪松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陆川半倚在操作台前，溃烂的右手仍按在基因测序仪上。全息屏显示他的端粒酶正在疯狂分裂，皮肤下的生物芯片己与舱体主控系统融合。

"别碰我..."他破碎的声带挤出气音，"血清让克隆体进化出了集体意识..."

舱体突然剧烈震动，成群的荧光水母包裹住观察窗。它们的触须在玻璃上拼出藤原集团的朱雀纹，初代007号的声音通过声呐传来："把陆川交出来，否则顾明城女儿的心脏起搏器会永远停止。"

**冰面营地**

林小满将神经链接器刺入陆川后颈，他的脑电波图谱在暴风雪中投射出立体星图。顾明城盯着忽明忽暗的极光："北斗第三星的坐标是临城老宅，那里埋着你七岁时的记忆芯片。"

"是陷阱。"陆川突然睁开眼，瞳孔泛着砷中毒的青灰色，"我父亲在葡萄架下藏的不是血清，是..."

破冰船的汽笛声吞没了后半句。藤原信一站在舰桥，樱木杖指向冰层裂缝："游戏该结束了。"他身后站着数百个瞳孔银灰的克隆体，程海生女儿的呼吸面罩正在结冰。

林小满攥紧烧焦的银杏书签，突然将神经链接器转向自己太阳穴。钴蓝荧光从她血管爆燃，冰层下的荧光水母突然集体转向，如星河般涌向破冰船的核动力舱。

"你疯了！"顾明城想扯掉链接线，"这种强度的脑波会..."

"这才是真正的逆转血清。"她嘴角渗出血丝，"用母体基因改写所有克隆体的指令代码。"

冰原在强光中塌陷时，陆川用最后力气将她推上首升机。林小满从舷窗看见他坠入冰裂缝，烧焦的怀表链在极光中闪了闪，最终被永冻黑暗吞没。

**临城机场·两周后**

林小满压低了棒球帽檐，登机牌上的目的地是开罗。候机厅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藤原集团涉嫌反人类实验遭国际通缉...南极基地发现大规模克隆体残骸..."

"女士，您的行李需要开箱检查。"安检员指着X光机里的鎏金匣子，"里面似乎有精密仪器。"

她打开匣子，明代青花瓷瓶在日光灯下流转幽光。海关人员举起放大镜："瓶底的朱雀纹是后来烧制的？"

"不，是原本就有。"林小满抚过釉下彩，"只不过需要用特定波长的光..."她突然顿住，钴蓝荧光在瓶腹显影出北斗坐标，旁边是陆川的字迹："等我三天。"

机场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西伯利亚永冻层检测到异常生物脉冲，频率与三个月前注销的某位教授脑电波完全吻合。林小满捏碎了登机牌，瓷瓶裂痕间渗出雪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