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孙主任的试探
李大杉找到刘可时，刘可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正不紧不慢地坐在办公桌前吃着葡萄。看到李大杉过来，还给他扔了一小串。
李大杉接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暂时拿在手上，还是刘可先打破沉默：“怎么，来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没，没有，可姐，我也是一时……”李大杉吞吞吐吐地说着。
“如你所想，这是孙主任给你的考验，你是那个学校学生的事，他对我隐瞒了，我向你道歉，不可否认，你们的校长是个伟大的校长，但就我们时间科的工作而言，这是个巨大的风险，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能明白……但，我是不是本该在09年……”李大杉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活着，也没有人打算不让你活着，别的事，不要问！不要想！”刘可打断了他：“对了，元旦之后赵芒可能要去省厅研究所工作了，在她身份下来之前，先安置在你们学校一下，你帮我看着她点，这姑娘太聪明，有任何异常你第一时间给我报到。你先回学校吧，孙主任晚点还有事找我。”
每次刘可换上命令的语气时，李大杉总会下意识地说好，这似乎己经成为了某种思想钢印，这次也不例外，以至于李大杉一下都忘了自己是来道歉的，而且在他想起来之前，己经被刘可三言两语搪塞了出去。
这次奇怪的道歉者和被道歉者身份互换的对话就这样草草结束，李大杉手里拿着刘可给的葡萄，出了时间科的小楼，他这才发现天己经黑了，这时间这位置，打车自然是不可能了。
今天先是被填鸭式地塞了一堆知识，又突然得知了中学时候事情的真相，李大杉的脑子确实很乱，也正好需要有机会自我消化一番，于是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漫无目的地在盘山路上慢慢走着。
初秋的傍晚，露水初凝，虫鸣阵阵，倒是很适合这样漫无目的地散步——如果没有山对面烟囱里飘起的黑烟的话。小半个小时后，逐渐理清楚情绪的李大杉在突然想起自己正在殡仪馆所在地的后山上后，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那虫鸣也突然不再宁静治愈，变得聒噪恐怖起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李大杉念着残缺不全的金光咒给自己壮着胆，手里的葡萄也被他盘出了佛珠的感觉，他脚下步子也加快了起来，他心里带着哭腔喊道：“刘可啊刘可，你就不能送我道前山去一下吗！”脚下步子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一道耀眼的车灯光突然从背后亮起，李大杉在短暂的惊吓后，赶紧转身蹦跳着对着车疯狂招手，那车主先是一个刹车，看到蹦跳着的李大杉后，只留下一阵巨大的油门轰鸣声，快速窜了出去。毕竟在车主的视角里，事情是这样的：晚上殡仪馆后山的小路上，一个手里挥舞着一个形状类似某种器官的东西（其实是一串葡萄）的不明生物在路边上蹿下跳，确实是瘆人了点。
李大杉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
好在几分钟后，又一辆车过来了，李大杉还没来得及高兴，车窗降下来，李大杉和许秃子西目相对，气氛陷入了尴尬中。
许秃子到底要老成的多，短暂的沉默后，他赶紧向李大杉招手：“哎哟小李啊，原来是你，我是远远看着路边这人眼熟，原来是你，快上车吧！”
上车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毕竟两个人初次见面并不愉快，李大杉努力想找点话题，后脑勺摸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许秃……哦不许组长，您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
“工作忙呗，接近年底了，18组马上就要大决战了。以后你正式来科里工作了，这样的日子啊不会少！我看你也得弄台车才方便点，会开车吧？”
“算会吧，有驾照，但没怎么开过……”李大杉想起，自己的驾照还是大二暑假老西看他和卓子天天闲出屁，拖着他俩去驾校报了名，结果自己没通过，倒是卓子和李大杉先后拿了证。想到这，李大杉才想起来今天都没顾得上去申请看一下老西。
“许组长，老西，他现在还挺好吧？”李大杉开口问道。
“老西？你说你那个室友程旭垣是吧？他现在挺好，科里最近计划重新弄一套定位系统，你也知道他原来是干程序员的，正好发挥特长，虽然不让出来，但也没完全关着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想到老西走后宿舍里只剩自己和卓子，冷清了不少，李大杉情绪有点低落。
许秃子的话匣子却是一下子打开了：“其实小程这个人挺不错的，本分，守规矩，算算时间，他也快能回去了，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你也送送他！你记一下我电话，139xxxxxxxx，我开车不方便记你的，你给我也拨一个，以后都同事，也早该留个联系方式了！”
许秃子的热情让李大杉一时间有点不适应，他甚至开始自责自己当初不该那样不由分说对着许秃子就是一记剪刀脚。他并不知道这背后是因为许秃子职场多年沉浮的敏锐嗅觉——孙主任部门会议上的只言片语，突然改期的培训，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己经足够让许秃子做出判断：李大杉在老孙眼里有份量。
许秃子坚持把李大杉送回了学校，李大杉回到宿舍时，卓子一如往常，正在跟着某位岛国老师学习知识，李大杉回来了他是头也没抬一下，给李大杉划重点的事他估计是一点想不起来了。反正培训后的考核是假的，李大杉也就没有多和他计较，胡乱冲了个凉水澡就睡了。
第二天中午，卓子才想起来昨天辅导员来宿舍找过李大杉，李大杉自然知道王老师为什么找他，在短暂头大之后，他选择了暂时遗忘，到时候再说，反正也没什么对策，就本着死不认账一赖到底的原则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