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体温警报

暴雨在废弃核电站的冷却塔外织成银色帘幕，苏砚璃背靠裂开的石墨堆芯，晶化左臂爬满冰裂纹。顾九阙扯开防辐射服的领口，倒计时纹身在幽蓝的切伦科夫辐射中泛着死灰色：“77 天，够你结冰七次。”

“体温降至 32.1℃，核心熔毁风险 97%。”系统提示音裹挟着电离空气的焦糊味。苏砚璃的纳米装甲正从脊椎剥离，六边形晶体在低温中迸发脆响，像踩碎满地的玻璃心脏。

顾九阙突然将她拽进怀里，胸膛传来的温度灼烧着晶化皮肤：“想活命就贴紧点。”他腕间的纹身泛起血管状红光，77 天倒计时突然逆流回 78 天 23 小时 59 分。

冷却塔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苏璃踩着融化的冰晶现身，金丝镜框计数器跳成“199/200”：“姐姐，父亲说该交取暖费了。”她指尖轻点，天文台地面裂开深渊，三百具裹着宇航服的克隆体悬浮其中，胸牌标注着从 TN-201 到 TN-500 的序列号。

苏砚璃的焚化爪刺入控制台，纳米机器人顺着量子锁链攀爬：“老东西还想要什么？”能量液在操作屏上蚀刻出月球背面坐标，与射电望远镜接收的外星信号完美重合。

“他要这个。”苏璃突然撕开真皮层，皮下储存仓弹出量子玫瑰。花瓣由顾九阙的体温数据凝结而成，每片都刻着苏砚璃的心跳频率。玫瑰刺突然伸长，扎入苏砚璃的量子灼痕。

顾九阙的冷笑混着机械心脏的嗡鸣。他徒手捏碎三片花瓣，暗红色数据流在空中组成全息星图：“灵枢局偷了我七年体温，就为种这破花？”

“包括你给妹妹输血的 438 次记录。”苏璃的镜片反射出诡异绿光，“猜猜她现在多少度？”深渊中的克隆体突然同步颤抖，宇航服面罩起雾又结冰，呼吸频率与顾九阙腕间纹身同步。

苏砚璃的量子虹膜突然裂变。透视功能穿透三百具克隆体，看见每具胸腔都嵌着微型冷核反应堆，堆芯形状恰是顾九阙的倒计时纹身。能量链突然收紧，链节甲骨文亮如熔岩：“你早该发现我们是同类。”

天文台地面开始量子坍缩。苏璃的金丝镜炸成数据流，镜框碎片在空中拼成养父的狞笑：“游戏该换玩家了。”深渊中升起环形冷冻舱，舱内少女睫毛挂着冰霜，脖颈烙着与顾九阙相同的 TN-001。

“小歌...”顾九阙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出电弧。量子锁链应声断裂，苏砚璃被气浪掀飞撞向射电望远镜，晶化皮肤在金属表面刮出星际坐标。

冷冻舱少女突然睁眼，量子虹膜与苏砚璃完全同频：“哥哥，我要那个姐姐的心脏。”她指尖轻点，三百具克隆体胸前的冷核反应堆开始过载，绝对零度的蓝光吞没了整个天文台。

“宿主激活热能虹吸，人格完整度-15%。”纳米机器人从苏砚璃耳道喷涌，在视网膜投射出加密记忆——二十年前的雪夜，少年顾九阙正将女婴塞进培养舱，泪水在舱门闭合前凝成量子玫瑰的种子。

苏璃的残躯在反物质风暴中重组，高跟鞋跟碾碎射电望远镜的接收器：“父亲说这才是完美容器。”她甩出神经锁链缠住苏砚璃的量子灼痕，链梢连接的正是顾九阙妹妹的营养舱。

暴雨突然静止。顾九阙扯开胸膛，TN-001 机械核心迸发的强光中，三百具克隆体突然调转枪口。苏砚璃的焚化爪洞穿冷冻舱玻璃，能量液在真空凝结成克莱因瓶：“你想要，就自己来拿。”

九百万人的手机同时黑屏。最后的首播画面里，“苏砚璃”在月球亲吻养父的戒指，真实的她漂浮在量子玫瑰丛中——每片花瓣都映着顾九阙撕心裂肺的嘶吼，花刺扎入之处，星际坐标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