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呐，该低头时就低头
第41章：人呐，该低头时就低头
“玉竹，你可真厉害！这么难缠的人都被你给搞定了，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人我也学你。”
宋秀出了病房就和李玉竹凑在一处说笑，两人回了值班室配下一个人的药。
“我跟你说，一会儿我要去查房，三房的那个小女孩身世非常可怜。”
李玉竹凑过去听她讲，手中帮着她做些简单的准备工作。
“小红才七岁，她父亲前几年因为工伤去世，母亲改嫁到别的地方，这么多年了连个信都没有，她就跟他奶奶相依为命。”
宋秀说着就有些心疼，叹气道。
“这孩子没爹没妈的，奶奶年岁也大了，她就是为了照顾奶奶干家里承包的活才累病住院。”
李玉竹听到是个女孩，年龄又这样小，忍不住联想到了家里的女儿，心中也不是滋味。
“那她住院谁来照顾她？”
宋秀说着有些哽咽，她心肠软，最看不得那样的场景。
“小红住院身边连个陪同的人都没有，她奶奶也等着她回家照顾呢！”
李玉竹被她情绪感染的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查房。”
两个大人没出息的红了眼，整理好情绪后，两人一进了三号病房。
“小红，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秀温柔地笑着给她拔针，生怕弄疼她一点。
“谢谢护士姐姐，我今天头已经不疼了。”
小红乖巧地冲着两人笑，她头上是宋秀给她扎的两个小啾啾。
鹅蛋脸上一双大眼就占了两分，脸颊上因为干活有些发皴，笑起来脸颊上隐隐露出两个酒窝。
李玉竹看着她被宋秀拔针的小手粗糙不已，手背上还有冬天冻疮留下的痕迹，心中也生出怜爱。
“你长得真漂亮，是小名叫小红吗？”
李玉竹笑着从口袋摸出颗糖递到她面前。
“姐姐，你长得也真漂亮，我大名叫陈小红。”
小红眼里藏着好奇和害羞，盯着李玉竹笑了笑，并不敢伸手去拿那糖。
“我是阿姨，给你的，很甜的。”
李玉竹捏捏她的小脸，将手中的糖塞到她手里。
小红像得了宝贝一样，好奇地将糖拿在手里翻看。
她不认识字，伸手把糖举起来对着光看，糖纸上透出五颜六色的光晕。
“好漂亮，像下过雨后水塘边冒出来的彩虹。”
小红笑起来，将糖递给宋秀看。
李玉竹在一旁被这充满童趣的话逗笑，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小红，你最喜欢做什么事？”
她和宋秀坐在床边陪着小红说话。
“漂亮阿姨，我最喜欢画画，但我想画的东西都在我脑子里。”
小红冲着李玉竹说话，开心地和她分享，并不会因为她买不起画画本和笔而难过。
“阿姨上班很忙，刚买的画画本和笔都没有用上，小红，你可以帮我完成一个愿望吗？”
小红眨着眼看她，目光中露出些同情。
“好。”
李玉竹转身出了门，从值班室自己的柜子里找出画画本和笔。
回到病房，她将这些交给小红。
“阿姨就是想画满这一整本，这个愿望只能你来帮我完成了。”
小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到无所适从，她握着本子和笔看了半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玉竹。
“漂亮阿姨，真的吗？”
宋秀在一旁看的眼圈泛红，借口去厕所平复心情。
李玉竹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红的脑袋。
“当然是真的，你认识字吗？”
她看着小红研究着糖上面的字，开口询问。
“阿姨，我没有上过学，但是我认识的图案，这是兔子。”
李玉竹看着她笑了笑，夸赞道。
“小红这么聪明，阿姨来教你识字好不好？”
陈小红还没有尝过奶糖，但她听村里别的小孩说过奶糖是啥味道。
她印象里只有妈妈模糊的面孔，却总觉得眼前这个阿姨应该就是她妈妈的模样。
如果她当初乖一点，是不是妈妈就不会走了……
“阿姨，我愿意学的。”
小红点头答应下来，她每天都在干农活，识字对她来说其实没有用。
李玉竹耐心地在画画本上教小红写字，她能感受出这孩子被她圈在怀里时的依恋。
直到从病房里出来，李玉竹一颗心被人攥过一般难受。
她按照约定的时间给九叔针灸治疗后，就下班离开。
路过供销社时，李玉竹忽然想起前两日教给许甜丫的基本药理还没有考她，便转身去了她家。
“玉竹姐！”
许甜丫开了门，看到是李玉竹时眼中露出惊喜。
“妈，玉竹姐来咱家了！”
屋内的赵芳听到女儿的话，赶紧出来迎接。
“李护士来了，快请进来，老许出去喝酒了，并不在家。”
她怕李玉竹害怕，特意给她解释了许茂昌的下落。
李玉竹笑着进了门，总觉得许甜丫的妈妈和那日在供销社委屈求全的人不像是一个。
“你叫我玉竹就成。”
赵芳爽快的应下，毫不客气叫了李玉竹的名字。
“我叫赵芳，咱们在肉铺见过的。”
她让许甜丫陪着李玉竹说话，进厨房洗了些新摘的桑葚放到桌上。
“玉竹，吃点水果。”
赵芳笑着邀请，见李玉竹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好奇便自顾解释。
“你肯定觉得我和那日肉铺不像一个人，没办法，人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我们娘俩也反抗不过他，不如求个饶能少挨些打。”
她说这话时神色如常，李玉竹却从她态度中看出些随性和豁达。
“那日在肉铺我没有收拾打扮，看起来窝囊了点，我都四十二岁了。”
赵芳笑起来，今日她穿了个花裙子，笑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见李玉竹惊讶，她拢了拢头发。
“你肯定好奇我这样的人怎么找到了许茂昌这种人渣，当年我丈夫去世，我带着孩子为了生存投机倒把被抓，那时候许茂昌追了我一年，他四处找关系花钱把我救了出来。”
赵芳说到这里，唇边露出丝苦笑，
“他把我救出来后我欠了他钱和人情，他威胁我以身相许，我孤身一人养着女儿也不容易，村里人大多都想看我笑话，我就带着甜甜改嫁，跟着许茂昌来了这里。”
她不再往下说，李玉竹也能猜到后面的故事，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