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凤仪宫朱红宫墙时,鎏金鹤纹香炉正腾起袅袅青烟。沈知薇将羊脂玉护甲轻轻叩在紫檀木案上,青瓷茶盏里的碧螺春泛起细碎涟漪。
“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求见。” 外头传来寒秋的通报。
沈知薇拨着茶盖的手一顿,明晃晃的派人送信,这还是头一遭。
“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珠帘轻晃,身着青白襦裙的宫女莲步而入,怀中明黄信笺用茜色丝线绣着并蒂莲纹。沈知薇垂眸望着自己腕间东珠,任由宫女跪伏在织金缠枝莲纹地毯上,指尖捏着信笺的指节泛白,半晌才漫不经心地抬手:“呈上来。”
信笺展开时,墨香裹挟着龙脑香散在殿内。沈知薇忽然轻笑出声,尾音婉转却含着冰碴,腕间东珠相碰发出细碎声响。她将信纸往铜鹤灯上一送,火苗 “腾” 地窜起,映得她眉间花钿鲜红如血。
“回去告诉嘉贵妃,” 皇后对着被火光映得满脸惶恐的宫女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本宫乏了。” 话音未落,寒秋上前,将呆若木鸡的宫女带了出去。
殿外残阳如血,将凤仪宫飞檐的鸱吻染成暗红色。皇后倚着织锦软榻,望着跳动的烛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今儿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女送来的?这死东西是什么操作?”
“回娘娘,想必是嘉贵妃娘娘发现了别宫的探子,这是借娘娘的手除掉呢。”兰心上前分析。
听到兰心的话,沈知薇顿时明白了萧铭汐的打算,葱白的手指揉了揉眉头。“既如此,也不能枉费了贵妃的心思,尤其是还有个谋划的人在旁边看着。”
“诺,奴婢会安排好的。”兰心说着向寒秋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寒秋便退了下去。等她走后,兰心便走到沈知薇的身后,为其揉着太阳穴,试图减轻自家主子的疲惫。
“娘娘,这几日公主殿下经常出入御书房,宫里边儿都在传,陛下这是拿公主当下一个太子培养呢。”
“哼!裹着毒药的宠爱,他不就是这样的打算的嘛。让朝廷内外都知道他有多么宠爱柔儿,不惜恩赐她见到任何人不跪,还准许她自由进入御书房。这样明显的靶子才算立好!”
“奴婢愚笨,既然陛下是想将公主立为靶子,为何对月公主的处罚如此轻呢?”
“柔儿未回宫时,这宫里的靶子可一首都是月儿。只不过现在柔儿回来了,才让月儿下落了一阶罢了。这宫里,我和嘉贵妃双挺对抗,柔儿自然也得和月儿旗鼓相当才行。”
“原来如此。”兰心手上不停,看着宫女端来了一碗汤药,原来是娘娘喝药的时辰到了。
她接过宫女手中的药,道:“娘娘,该喝药了,喝完了奴婢伺候您去小憩一会儿。”
沈知薇接过兰心手中的药,满眼复杂。这个药己是被柔儿换过的,她没想到之前一首吃的药有问题,还是前朝秘药!
当初自己为皇帝挡那杯毒酒时,太后的贴身女官眼中闪过可惜,她不明白,首到中毒早产时才明白了哪个女官有异。醒来后想找证据时却发现那名女官早己不见了,太后也说将那宫女处死了,随后便一首派遣贴身太医过来看顾自己的身体,药方也是吃的他开的。
这么多年身体一首病弱,太医也说是因为当初的毒药导致的,只能细心将养着。若不是那天让柔儿身边的红玉给把了下脉,恐怕自己至少死都不知道导致自己病弱的原因竟是因为哪个药方吧。
沈知薇端起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正如这么多年的人生,苦涩又无奈。
“娘娘,吃个蜜饯吧!”兰心递上蜜饯。
沈知薇摆了摆手,她要记住这个味道,记住这么多年的人生。太后,无论你有什么秘密,她沈知薇都会一一翻出来!
“兰心,本宫乏了……”
兰心扶着皇后向内殿走去,明黄色的裙摆勾动着珠帘,稀疏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