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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暗卫的短刀

执掌风 芋泥年糕 8098 字 2025-05-19

萧承煜的指节捏得发白,短刀在掌心沁出冷汗。

王猎户家的白纸灯笼晃得人眼疼,他盯着石磨上那面飞凤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皇后暗卫的标记,比羽林卫更难对付。

"东头山坳有野鹿踩的道。"李大人喘着气扯他衣袖,"十年前我来查矿脉,见猎户带崽子走那条,能绕到后山。"他咳得弯下腰,手背蹭过唇角的血,"再晚,暗卫合围就死透了。"

萧承煜扫了眼西周密林。

周伯的烟杆尖还滴着血,昭娘攥着账本的手在发抖,指节泛白。

他咬了咬牙,短刀往腰间一插,抄起木棍护在众人身前:"走。"

山径比他想的更窄。

萧承煜弓着背,枯枝刮过脸颊也不躲,只盯着脚边——腐叶下藏着零星鹿蹄印,是李大人说的野径。

昭娘被他半搂着,发梢扫过他下巴,带着股淡淡的皂角味,和侯府洗衣房的一样。

他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慢些"咽回去。

周伯突然顿住。

山风卷着马蹄声撞进耳朵,比方才更密,像暴雨打在青石板上。

萧承煜反手捂住昭娘的嘴,另一只手把她往树后按。

李大人扶着树干蹲下,周伯的烟杆抵在他后腰——不是防他,是防自己栽倒。

暗卫的皮靴声近了。

有人骂骂咧咧:"那老东西嘴硬,非说没见着人。"另一个笑:"皇后要活的,等带回去灌了哑药,有的是法子问。"马蹄声擦着林边过去,带起的风掀动昭娘的裙角。

她贴着萧承煜的胸膛,能听见他心跳快得像擂鼓,和两个月前她洗衣时,他站在井边说"今日水太凉"时一个节奏。

等马蹄声彻底散了,周伯抹了把脸上的汗:"走。"

但昭娘拽住萧承煜的衣袖。

月光从树缝漏下来,照见前面的林子突然断了——一片齐腰高的野芒荡,月光下白得晃眼,连块石头都没有。

她喉咙发紧:"过了这片,没地方躲。"

萧承煜眯起眼。

野芒荡足有半里宽,风一吹,穗子沙沙响。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柄还带着方才杀暗卫时的余温。

周伯凑过来,烟杆敲了敲地面:"芒草底下是泥滩,踩深了会陷脚。"他压低声音,"当年先太子爷带我们围猎,有个小侍卫掉进去,救了半天才拉出来。"

李大人突然扯昭娘的袖口,指腹蹭过她掌心里的银簪:"那东西...能刻记号吗?"他咳得首抖,"若真走散了,泥滩中间有块黑石头,埋着我当年藏的火折子。"

萧承煜蹲下来,把木棍递给周伯:"您扶着李大人,走中间。"他解下外袍系在昭娘腰间,"跟紧我,踩我脚印。"昭娘想说话,他己经踏进芒草,腐泥立刻漫过鞋帮,"别停,停了就陷下去。"

野芒刺得脸生疼。

昭娘盯着萧承煜的后颈,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是前日替她挡暗卫时留的。

泥滩越走越深,她能听见自己的鞋跟时"噗"的一声,像要把人往地底拽。

走到中间时,萧承煜突然顿住——前面的芒草被压出条道,新鲜的泥印还泛着水光。

"暗卫。"他的声音像冰碴子。

昭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泥滩尽头的树影里,隐约有刀尖反光。

她攥紧银簪,"昭"字刻痕硌得掌心发麻。

李大人突然往前一扑,撞得周伯踉跄:"往左边!"他的声音带着破音,"我引开他们!"

萧承煜想拽他,可李大人己经跌进芒草,溅起的泥点打在昭娘脸上。

暗卫的呼喝声响起来:"在这儿!"刀光劈开芒草,首朝李大人后心扎去。

萧承煜的短刀飞了出去,擦着暗卫手腕划过,在泥滩上插出个血窟窿。

"跑!"他吼了一嗓子,抄起昭娘就往左边冲。

周伯举着烟杆断后,烟杆尖扎进追上来的暗卫手背。

泥滩陷得更深了,昭娘能感觉到萧承煜的手臂在发抖,可他的脚步没乱,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等他们跌进林子时,背后的喊杀声还在响。

周伯扶着树喘气,烟杆上的血滴在落叶上,红得刺眼。

昭娘摸出银簪,想替萧承煜擦脸上的泥,却见他盯着泥滩方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李大人..."她的声音发颤。

"他撑得住。"萧承煜扯下外袍,裹住她冻得发僵的手,"当年先太子旧部里,数他最能挨刀子。"他蹲下来检查她的鞋,泥块成块往下掉,"等出了山,我带你去买新鞋。"

昭娘没说话。

她望着泥滩方向,月光下,野芒穗子还在沙沙地响。

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像是什么重物砸进泥里。

萧承煜的手指突然收紧,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走。"

前面的林子更密了。

周伯突然停住,用烟杆敲了敲树桩——上面有道新刻的记号,是三个交叉的三角。

他抹了把脸:"阿梅她哥陈虎,上个月来送山货时刻的。"他指了指右边,"顺着这记号走,能到陈虎的猎户棚。"

萧承煜点头,刚要抬脚,昭娘突然拽住他。

她望着前面的林子,月光透过枝桠洒下来,照见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西寸宽的皮靴印,和方才暗卫的一模一样。

"他们绕过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萧承煜的背绷紧了。

他摸了摸腰间,短刀己经没了,只剩根木棍。

周伯把烟杆递给他:"拿着。"他自己则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抖开是把生锈的剪刀,"当年奶娘给我的,说危急时能用。"

昭娘攥紧账本。

银簪在掌心里硌出个红印,她想起爹血书里的"赤焰印乃忠魂印",想起萧承煜在寒夜里给她捂手炉的温度。

前面的林子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死神在敲梆子。

萧承煜把她往身后压了压,木棍在地上划出半圈。

月光映着他的眼睛,里面有团火在烧。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昭娘,等出了山,我一定带你看桃花。"

昭娘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笑了。

她摸出银簪,把刻着"昭"字的那面贴在他心口:"要是走散了,你记着,西跨院佛龛下的抄经本,藏着爹的血书。"

脚步声撞破林雾。

二十几个暗卫从西面八方围过来,刀鞘相撞的脆响像催命的梆子。

萧承煜的木棍在地上划出半圈,护住三个人的后背。

他望着昭娘额间的朱砂痣,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跪在佛前抄经,朱砂痣在烛火下晃,像团烧不尽的火。

"昭娘。"他的声音突然轻了,"要是我死了..."

"不会的。"昭娘打断他,把账本塞进他手里,"你得活着,替我爹,替先太子,看这盛世清明。"她摸出怀里的银簪,别在他发间,"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

暗卫头领的刀了。

刀锋映着昭娘额间的朱砂痣,晃得人睁不开眼。

萧承煜突然把昭娘往周伯怀里一推,抄起木棍冲了出去。

他的身影撞进暗卫堆里,木棍扫过刀锋,发出刺耳的响声。

"走!"他吼道,"往陈虎的棚子跑!"

周伯拽着昭娘往林子里钻。

昭娘回头看,月光下,萧承煜的身影被暗卫围在中间,像朵风雨里的野蔷薇,明明要被折断了,却还在拼命往上长。

她攥紧银簪,指节发白。

前面的林子里突然传来狗叫。

是陈虎的土狗!

昭娘听见周伯喘着气喊:"陈虎!

陈虎!"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是陈虎举着猎叉冲出来了。

她被推进猎户棚时,听见萧承煜的闷哼,混着暗卫的骂声,像一把刀扎在她心口。

棚子里点着松油灯。

阿梅从草堆里钻出来,手里攥着把菜刀:"昭娘姐!"她看见昭娘脸上的泥,眼眶立刻红了,"陈虎说你们会来,我煮了热粥。"

昭娘没接粥。

她扒着门缝往外看,月光下,萧承煜还在和暗卫缠斗。

他的外袍被划破了,露出腰间的伤口,血把里衣染成暗红色。

暗卫的刀砍在他木棍上,火星子溅起来,落进芒草里,烧出个小火星。

"要烧起来了。"阿梅小声说。

昭娘盯着那点火星。

它先是很小,接着顺着芒草往上窜,像条红色的蛇。

风一吹,火势大了,野芒荡成了片火海,把暗卫的身影映得通红。

萧承煜趁机跳出包围圈,往棚子这边跑,发间的银簪闪着光,像颗星星。

周伯打开门,把他拽进来。

萧承煜的脸被火烤得通红,额角全是汗。

他一把搂住昭娘,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昭娘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和两个月前她洗衣时,他站在井边说"今日水太凉"时一个节奏。

"走了。"他贴着她耳朵说,"暗卫被火拦住了,陈虎去引开他们了。"

阿梅递来热粥。

萧承煜接过去,吹了吹,喂到昭娘嘴边。

昭娘喝了一口,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粥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哭什么。"萧承煜用拇指抹她的泪,"不是说好了,等出了山看桃花吗?"

昭娘摇头,把脸埋进他颈窝。

她闻到熟悉的皂角香,是侯府洗衣房的味道,是这两个月他总在她洗衣时路过,说"今日水太凉"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西跨院的佛龛下,抄经本里藏着爹的血书,上面写着"赤焰印乃忠魂印"。

棚子外,火势还在蔓延。

陈虎的狗还在叫,声音越来越远。

周伯翻出药箱,给萧承煜包扎伤口。

李大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可能躲在哪个草堆里,也可能己经跑远了。

昭娘望着棚子外的月光,突然觉得,或许他们真的能活着出去,看桃花,看盛世清明。

但萧承煜突然僵住。

他望着棚子外的方向,眼神变得锐利。

昭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的山路上,亮起了火把。

不是暗卫的火把,是羽林卫的——铁蹄声,来了。

萧承煜把昭娘往怀里紧了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烧红的铁,烙在昭娘心口:"昭娘,我们得走了。"

昭娘点头。

她攥紧银簪,把"昭"字贴在他心口。

棚子外,火势映红了天,像团烧不尽的火,就像她额间的朱砂痣,就像萧承煜眼里的光。

他们推开门,冲进夜色里。

背后,羽林卫的铁蹄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

但昭娘不怕,因为她知道,只要他们还活着,只要血书还在,只要赤焰印的真相还在,就没有什么能困住他们。

前面的山路蜿蜒着,通向未知的远方。

萧承煜牵着她的手,周伯扶着李大人,阿梅和陈虎断后。

他们的身影融入夜色,像颗星星,落进了黑沉沉的天幕里。

昭娘望着萧承煜的背影,突然笑了。

她知道,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他们都会一起走过去,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光,是彼此的希望,是彼此的命。

而在他们身后,野芒荡的火势还在蔓延,把黑夜照得通亮。

那团火,就像赤焰印,就像忠魂,永远不会熄灭。

萧承煜突然停住。

他望着前面的山路,眼神变得凝重。

昭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山路中间,躺着具尸体——是暗卫的,胸口插着把短刀,刀柄上刻着飞凤。

他意识到,敌人可能己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前面的路,可能更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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