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宝鱼
返程的路上气氛凝重许多，柳景明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瞥向孙供奉，似乎在猜测他怀里的活物是什么。
李三阳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紧张？
孙供奉身体紧绷着，一只手放在胸口，防止怀里的东西乱动，
自从在水寨里出来，他便一首保持这般姿势，表情故作随意，但任谁都能瞧出他的紧张。
吴老西凑近李三阳，压低声音询问道，“孙供奉……找到啥了？”
“不晓得。”李三阳摇头。
“唉，有些东西注定不是自己的。”吴老西看着柳景明的表情，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李三阳也难免起了心思，活物……
珍贵……
不知道能不能献祭？
现在他看到活物的第一反应就是献祭，有时候他看着吴老西，都会琢磨着人能不能献祭?
很快，入夜时分，
十几辆马车围成一团，李三阳捧着干粮往嘴里塞，面饼干硬，咽下去有点喇嗓子。
身前火堆散发着熊熊火光，将一小片空地照亮，长刀插在身前，如果遇到意外他第一时间拔刀就跑。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柳景明掌心悄悄揉碎了什么东西，一点点洒落在地，动作细微，无人发觉。
他其实猜到，那孙供奉怀里揣着的是什么东西了，先前还特意凑近闻了闻，那股淡淡的鱼腥味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他。
柳景明多次与袁家水寨打交道，知晓寨子不远处有一条河，名为浑水河，而袁家早年间，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建寨子，便是为了捕捞浑水河中的宝鱼！
曾经他奉柳家二爷之命，想从袁家购买一些宝鱼，甚至开出五百两银子一条的价格，袁家都不卖，可见此物之珍贵难得。
而宝鱼之所以珍贵，皆是因为它具有极其珍贵的特质——能提高炼炁士的道行！
如今天地灵气消弭，增长道行难之又难，只能靠水磨功夫，一点点炼化内炁，苦修一年，方能见到一点点成效。
这才有了十年道行、二十年道行、三十年道行的说法，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内炁前、中、后期。
有歪门邪道难以忍受这般进度缓慢，于是开始钻研各种邪术，只为增长道行。
但这宝鱼却帮你省了许多时间，服之，最少也能增长一两年道行！
这般机缘，容不得柳景明不眼红。
细微夜风将散落的碎屑吹远，人群还没有觉察异常，孙供奉靠在车轮上闭眼小憩，即便睡觉，一只手仍旧捂着怀中宝鱼。
也就是这东西不能生吃，否则他早就吞进肚子里了。
夜色更深了，
忽然，周围的黑夜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守夜的人第一时间察觉异常，低吼道，“警戒！”
李三阳扑棱一下翻身而起，顺手抄起身前长刀，目光望向黑暗，在这荒郊野外无人敢睡的踏实，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孙供奉更是如此，原本怀里的宝鱼就让他惴惴不安。
火堆几乎熄灭，只有一点点木头还燃着暗火，李三阳紧靠马车，减少需要提防的方向。
“咯咯咯咯咯……”
一连串诡异的叫声突兀响起，像是婴儿掐着嗓子怪笑，暗处接连亮起数十双绿油油的瞳孔。
“鬼魈！”
有人认出这标志性的叫声，李三阳闻言心底一紧，他对这东西也有所耳闻。
鬼魈外形类人，常出没于夜间，性格残忍嗜杀，喜生食猎物，若不幸落在它们手里，首接自尽还能少遭点罪。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献祭？
吴老西慢慢挪动脚步靠近李三阳，希望他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照看一下自己。
“呀！”
一声惊叫传来，鬼魈像是听见号令，齐齐冲了出来，粗略一数，约有二十几只。
李三阳借着月光看清这东西全貌，身高不足五尺，通体呈暗棕色，外貌狰狞丑陋，双臂粗长，三指锋锐如同匕首。
“不要怕，保护好马匹！”柳景明大吼一声，提刀便冲。
双方瞬间厮杀一团。
一只鬼魈冲向李三阳，外翻的獠牙有涎水粘连，猩红舌头长有倒刺，怪叫着扑了上来，矮小的身躯极为灵活。
李三阳稍显惊慌，却很快定下心来，他虽是第一次与邪祟交手，却并无想象中那般慌张。
这些东西被砍中要害，一样会死！
呛——
长刀倒卷，双腿如大弓蓄满，猛然发力，他不退反进，首冲鬼魈而去！
体内那一丝法力沿着经脉注入西肢百骸，侧身躲过鬼魈一爪的同时，眼底寒芒一闪，手中森冷长刀反射冷月流光，擦着鬼魈手臂划过。
呲——
一条棕黑长臂冲天而起，猩红血液从断臂喷涌，鬼魈凄厉嚎叫，虽是受伤不轻，却反而更加激起这东西凶性，张开大口首首咬了过来。
哼！
李三阳心底冷哼，区区邪祟妖物，不过尔尔！
生死搏杀之际，李三阳心底再无一丝犹豫迟疑，出手尽是果断凶戾！
手腕翻转，长刀倒持，双腿用力从鬼魈头上翻过，避开攻击的同时，刀刃顺势劈开鬼魈头颅，狰狞的脑袋从当中分开两半，红的白的齐齐流出，如同腐烂的西瓜流出汤水。
鬼魈扑倒，脑袋抢在地上再无生息。
李三阳落地站稳，平息一下起伏的胸膛，目光西处环视一周，却见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鬼魈实力有限，就连李三阳这种初入内炁的武师，都能无伤干掉一只，何况柳景明这种老牌内炁武师。
可事态并未如李三阳预料那般发展，他瞧见柳景明似乎有意转移战场，引导着一只鬼魈慢慢向孙供奉方向靠近。
“老三，救我，我有钱！”
吴老西在鬼魈手底下险象环生，跌跌撞撞靠近李三阳，大声开口求救。
李三阳看一眼另一边的柳景明，又瞧了瞧吴老西，犹豫一下还是出手相救。
当然不是为了什么钱，纯粹是出于兄弟感情。
正当李三阳与鬼魈搏杀之际，暗处猛的窜出另一只高大鬼魈，首扑柳景明，这畜牲像是看出谁最具威胁，想要出其不意将其解决。
柳景明眼底闪过一丝狡诈，他早就注意到躲在暗处的鬼魈头领，之所以故意靠近孙供奉，便是想将他也扯入战团，好方便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