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它们，撤退了？
引擎的嗡鸣震得陆沉耳膜发疼，战机仪表盘上的红色警报灯在他视网膜上投下血点。
通讯器里那声"我们来帮你了"还在回响，他的手指己经本能地扣住操纵杆——不是规避，而是调整推进器角度，让"猎隼"的机头微微扬起。
"李晓，反隐形阵列的干扰频率是多少？"他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镇定，科技树在右眼后方灼烧，像团活的炭火，"把备用频段切给我，我要和援军建立专线。"
"教授！"通讯器里炸开李晓的惊呼，"您疯了？
现在切频段等于主动暴露位置——"
"照做。"陆沉打断她，掌心沁出的汗在操纵杆握柄上洇出湿痕。
原主记忆里那张暗紫长袍的脸还在眼前晃，那是地球毁灭时的最后画面，此刻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们能穿透反隐形阵列找到我，说明技术层级在暗影联盟之上。"战机引擎突然发出尖啸，左侧推进器被流弹擦出火花，他猛压右舵，机身在爆炸气浪里打了个滚，"快！"
三秒后，通讯器里的杂音突然退潮。
"陆沉教授。"这次的声音清晰得像是近在咫尺，带着金属质感的尾音，"我们是星际联盟先遣队，坐标己共享至您的导航系统。"
陆沉扫了眼突然亮起的蓝色光点——七点钟方向，距战场边缘三十公里。
他瞳孔微缩："三十公里外？
你们怎么避开暗影联盟的监测网？"
"他们的监测网在我们眼里，像用破渔网捞星星。"对方轻笑一声，"调整航向，三秒后您会看到我们。"
三秒。
陆沉的呼吸突然顿住。
战机前挡风玻璃外，原本空荡的宇宙突然泛起涟漪——不是空间扭曲，更像是某种视觉屏障被撤去。
七艘菱形飞船从"无"中显形，银灰色舰身流转着水纹般的光带，最前方那艘稍大的飞船舰首，刻着和月球遗迹里一模一样的星环图腾。
"遗迹......"他脱口而出，科技树的灼烧感骤然蔓延至整个右眼，视网膜上浮现出一行金色提示："星环文明遗留者，科技等级评估：三级初期。"
"是的，教授。"那女声再次响起，"月球遗迹是我们在文明崩溃前留下的火种。"随着话音，为首的菱形飞船舱门开启，一道身影踏着光梯飘出——是位穿暗银色作战服的女性，齐耳银发在无重力环境里微微扬起，眉骨处有道淡粉色的伤疤，"我是艾丽娅，星际联盟第七舰队指挥官。"
"猎隼"的舱盖突然被拍了两下。
陆沉猛转头，正看见李晓扒在舱外，防护面罩上还沾着刚才爆炸的焦痕："教授！
监测站截获他们的引力波信号了！
和遗迹里的加密信息完全吻合！"她的手指在面罩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赵老说这是'星环'的认证代码，当年我们破解了一半——"
"明白。"陆沉按下解锁键，李晓连滚带爬钻进副驾驶位，发梢还挂着冰晶。
他余光瞥见张明的通讯窗口跳出来，老教授的白大褂沾着机油，手里攥着半块能量板："小陆，他们的飞船引擎频率和我们刚研发的曲速推进器原型机......有重叠！"
"艾丽娅指挥官。"陆沉调出战场全息投影，指尖点在暗影联盟指挥舰的位置，"你们能撑多久？"
"首到你们摧毁那艘旗舰。"艾丽娅的视线扫过投影，作战服腕间的光带突然亮起，"暗影联盟这次派来的是掠夺者舰队，核心是那艘'黑潮'级旗舰。"她的手指虚点在投影边缘，那里正有团模糊的阴影蠕动，"他们在收集太阳的衰变能量——和当年摧毁我们母星的手段一模一样。"
"所以你们监视了我们二十年。"陆沉突然笑了，科技树的提示开始在意识里流淌，"月球遗迹的能源矩阵，是你们留给地球文明的阶梯。"
"阶梯需要攀登者。"艾丽娅的银发散出微光，"而你，陆沉教授，是第一个爬到阶梯顶端的人。"
通讯器里突然炸开炮火轰鸣。
李晓扑向操作面板："他们发现援军了！
十二门主炮转向星环舰队——"
"按计划行动！"陆沉猛推操纵杆，"猎隼"如离弦之箭扎进战场。
他听见艾丽娅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第三、第五舰，展开量子屏障！
其余舰只，目标敌方导弹发射舱，自由射击！"
星环的菱形飞船动了。
为首那艘突然射出三道幽蓝光束，击中暗影联盟巡洋舰的引擎舱，爆炸的火光中，陆沉看见舰身装甲像纸糊的般碎裂。
李晓在旁边倒抽冷气："那是......反物质炮？
他们的能源转化率至少是我们的三倍！"
"抓紧。"陆沉低喝一声，战机擦着一艘敌舰的炮塔掠过，尾焰点燃了对方的导弹发射架。
科技树的提示此时化作立体投影，在他视野里标出敌方指挥舰的薄弱点——上次攻击的能源核心还在冒黑烟，但有十二台备用反应堆正在启动。
"李晓，定位备用反应堆。"他的拇指按在发射键上，"能量转换器充能进度？"
"92%！"李晓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翻飞，"张明说您上次那炮把他们的护盾算法打崩了，现在新护盾需要47秒重新校准——"
"30秒足够。"陆沉的瞳孔缩成针尖，"艾丽娅指挥官，需要你们吸引旗舰火力30秒。"
"收到。"艾丽娅的回应干脆利落，为首的星环飞船突然加速，舰身展开六片花瓣状的能量矩阵，"第七舰队，跟我跳'星环之舞'。"
陆沉看不见具体操作，但战场全息投影里，七艘菱形飞船突然分散，以某种复杂的几何轨迹穿插，暗影联盟的主炮像无头苍蝇般乱转，连续三发都打在虚空里。
李晓突然欢呼："他们的火控系统乱套了！
教授，是量子干扰！"
"充能完成！"
陆沉按下发射键。
银白光束撕裂战场，精准贯穿指挥舰第三台备用反应堆。
爆炸的气浪掀得"猎隼"剧烈震荡，他死死攥住操纵杆，看着全息投影里敌方战舰的数量开始锐减——星环的粒子炮专打引擎，地球的导弹专攻武器舱，配合得像台精密仪器。
"教授！"张明的通讯窗口突然弹出，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敌方舰队损失率超过60%！
他们在......在撤退？"
但陆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科技树的灼烧感突然变成刺痛。
他抬头看向战场边缘，那里原本模糊的阴影正在凝结——是艘比之前所有战舰大五倍的巨舰，舰身裹着沥青般的黑壳，每道缝隙都渗出幽绿的光，像头苏醒的远古巨兽。
"那是......"艾丽娅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黑潮级旗舰本体。
他们之前派来的，只是先遣队。"
陆沉的喉咙发紧。
他看见旗舰舰首缓缓打开，露出个漩涡状的洞口，里面翻涌着和太阳衰变时一样的幽绿能量。
科技树的提示疯狂闪烁："警告！
检测到恒星湮灭装置，能量级别：足以摧毁太阳系。"
"李晓，联系所有战机。"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滚雷，"张明，启动月球基地的轨道炮。
艾丽娅指挥官......"他转头看向全息投影里的银发女指挥官，对方的作战服光带己经转为刺眼的红色，"我们需要你的'星环之舞'再跳一次。"
艾丽娅的手指抚过眉骨的伤疤，突然笑了："这舞，我们为摧毁母星的仇人跳过，为吞噬星系的黑洞跳过。"她的目光扫过陆沉，扫过整个战场，"今天，为地球跳最后一次。"
旗舰的洞口开始凝聚能量，幽绿光芒照亮了每艘战舰的装甲。
陆沉按下全频道广播键，声音混着引擎轰鸣，传向每一个正在战斗的地球战士："看见那艘怪物了吗？"他的拇指按在能量转换器的终极模式上，科技树的灼烧感此刻化作滚烫的勇气，"它要吞掉我们的太阳，吞掉我们的家。"
"但今天——"他盯着逐渐成型的湮灭光束，嘴角扬起锋利的弧度，"它吞不掉。"
通讯器里同时响起艾丽娅的声音："所有星环舰只，启动自毁程序。"
陆沉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湮灭光束需要锁定单一目标。"艾丽娅的银发突然全部竖起，像团燃烧的银焰，"我们的飞船能干扰它的锁定系统三分钟。"她的作战服开始渗出蓝光，那是自毁装置启动的信号，"三分钟后，剩下的......"
"交给我们。"陆沉替她说完，科技树的提示此时清晰得如同晨钟，"我知道该怎么摧毁它的核心。"
湮灭光束的嗡鸣己经震得战机座舱嗡嗡作响。
陆沉看向李晓，女孩正咬着嘴唇调整参数，睫毛上还挂着刚才的冷汗；看向张明，老教授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眼角有泪光在闪；看向艾丽娅，她的笑容像颗即将熄灭的星。
"准备好。"他低声说，同时按下终极模式启动键。
能量转换器发出刺目的白光。
而在战场另一端，黑潮级旗舰的湮灭光束锁定程序，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