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逆境求生
实验室的荧光灯在凌晨三点显得格外刺眼，陆沉的后颈己经僵硬得像块铁板。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核聚变参数，手指无意识地着胸前的吊坠，"科技报国"西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教授，第三组冷却管道压力值又超标了。"技术员小周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镜片上还沾着咖啡渍，"按照现在的能量输出，反物质屏障最多只能维持十七分钟。"
十七分钟。
陆沉在心里默算——比伦星的抽取装置启动需要三十分钟，十七分钟连人家预热阶段都扛不过。
他扯了扯皱巴巴的白大褂领口，后背上全是冷汗。
科技树在意识里闪烁，淡蓝色的光带标出"能量转化效率"几个字，像根烧红的针戳着他的神经。
"把可控核聚变的磁约束强度调高0.3特斯拉。"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用氦三燃料替换氘氚混合体，热中子辐射会降低，但输出功率能提升20%。"
小周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可氦三储备只够维持......"
"够维持到屏障成型就行。"陆沉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快速画出能量流动图，"看这里，反物质屏障需要的是瞬间爆发的高能粒子流，不是持续输出。
我们要的是在装置启动的前五分钟，把所有能量压进转化器里。"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带着冷风灌进来。
张明裹着军大衣冲进来，帽子上还沾着雪："酒泉那边说，紧急预案启动需要两小时。
卫星防御网的轨道参数......"他突然顿住，盯着白板上的公式，"你改了能量模型？"
"必须改。"陆沉的笔尖在"十七分钟"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叉，"原来的模型是按一级文明防御三级攻击算的，现在得把可控核聚变当底牌用。"他转身看向墙角打盹的小林，"去医疗组拿两支提神针剂，给所有人打上。"
小林揉着眼睛站起来，军靴在地上拖出刺啦声："教授，您己经48小时没合眼了......"
"48小时？"陆沉抬头看墙上的倒计时钟，秒针正跳过"50:12:03"。
三天前他们发现消息时是"72:00:00"，现在只剩不到两天。
他摸出兜里的薄荷糖，含进嘴里时尝到铁锈味——原来是牙龈又出血了。
"都别愣着。"他把马克笔拍在桌上，"小周，重新计算磁约束参数；张明，把酒泉的轨道参数传过来；小林，把王师傅的审讯记录调出来，我要看看比伦星的装置结构。"
所有人应声而动。
小周的键盘声像机关枪，张明扯掉手套在平板上快速划动，小林揉着后颈跑去调监控。
陆沉弯腰捡起地上的咖啡杯，杯底结着褐色的垢，这是他今晚喝的第七杯。
"教授！"小周突然喊出声，"磁约束强度调高后，等离子体稳定性......"他的声音猛地卡住，眼睛瞪得滚圆。
陆沉凑过去，屏幕上的模拟图像里，原本暴躁的等离子体云突然安静下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了规则的球形。
科技树的提示光带骤然变亮，在意识里炸开一行字："能量转化效率突破阈值，反物质屏障可维持43分钟。"
"怎么做到的？"张明凑过来，呼吸喷在屏幕上形成白雾。
"氦三的量子隧穿效应。"陆沉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屏幕，"氘氚聚变会产生大量高能中子，干扰磁场；但氦三聚变的产物是质子，和磁场的耦合度更高......"他突然停住，喉咙发紧。
43分钟，足够卫星防御网完成三次充能，足够地面导弹部队锁定装置坐标。
实验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小周的手还按在键盘上，指节泛白："模拟结果显示，屏障在第38分钟时会出现0.2秒的能量波动......"
"够了。"陆沉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破音，"43分钟，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他转身看向窗外，原本熄灭的导航灯不知何时又亮了一盏，像颗固执的星子。
接下来的36小时过得像被按了快进键。
陆沉的白大褂上沾着咖啡渍、打印纸碎屑和不知道哪来的机油，他在实验室和指挥中心之间来回奔走，脚底下像装了弹簧。
医疗组的护士追着他打营养针，被他笑着推开："等打完这一仗，我睡三天三夜。"
当倒计时跳到"00:05:00"时，整个基地进入静默状态。
反物质屏障的启动按钮在陆沉掌心发烫，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仪器的嗡鸣。
"屏障充能完成。"小周的声音发颤。
"卫星防御网就绪。"张明的喉结滚动。
"地面导弹部队锁定目标。"小林的手指按在通讯键上，指腹泛青。
陆沉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
实验室的灯光骤然变暗，窗外的天空泛起幽蓝的光，像有人在大气层外铺了块发光的绸子。
警报声在五公里外的发射场响起，第一枚拦截导弹拖着尾焰刺向苍穹。
"教授！"通讯器突然发出刺啦声，小周猛地抬头，"有未知信号接入！"
陆沉的手悬在半空。
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几秒后自动解码成一行字：【地心深处，有你们需要的答案。】
"来源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查不到。"小周的额头沁出冷汗，"信号是从地核方向传来的，频率......像是某种古代文明的通讯协议。"
倒计时的数字跳到"00:02:00"。
陆沉盯着那行字，吊坠在胸口剧烈起伏。
他想起三天前王师傅被押走时的释然笑容，想起导航灯熄灭的规律——那是某种坐标？
"小林。"他转身抓起外套，"调一台地勘无人机，我要去地心方向看看。"
"可屏障......"
"屏障能撑43分钟。"陆沉扯下实验室的门禁卡，"两分钟后，我要知道地底下到底有什么。"
通讯器里传来导弹划破空气的尖啸。
陆沉最后看了眼屏幕上的倒计时，00:01:57。
他推开门，冷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远处的天空己经泛起比伦星装置的幽红光斑。
但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