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渊计划

实验室的空调出风口突然发出一声闷响，惊得李晓的手指在键盘上打了个滑，截获的通讯记录在屏幕上扭曲成乱码。

陆沉的瞳孔还缩着，像被人用镊子夹住了神经——他重生前在火海里看到的那张脸，此刻正和生物特征扫描图上的阿克曼重叠，连眉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老陆？"张明的手掌压在他后颈，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像根烧红的针戳破了他的恍惚。

这位共事十年的老友眼底泛着血丝，胡茬没刮干净，下巴上还沾着昨晚加班时溅的咖啡渍。

陆沉忽然意识到，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在看他——李晓攥着鼠标的指节发白，赵教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拉斐尔的机械臂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小林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二级警戒。"陆沉的声音比他预期的更稳，像块压舱石沉进乱流里，"李晓，把通讯记录和火星遗迹的标记做三维拟合；赵老，麻烦您调阅2100年军事档案的密钥库——"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吐出后半句，"可能需要用'星渊计划'的权限。"

实验室霎时炸开了锅。

赵教授的老花镜"啪"地掉在桌上："小陆！

'星渊计划'是封存了五十年的最高机密——"拉斐尔的机械臂"咔"地锁住桌面："你们地球人总爱把秘密藏在档案柜里，比伦星人可不会等我们翻完旧账！"小林首接站了起来，作战靴碾得地板吱呀响："需要我带人清场吗？

现在就去查所有研究员的生物芯片！"

陆沉抬手按住太阳穴。

重生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实验室中央，听着同样的争吵声，看着窗外的火光越来越近。

他深吸一口气，指节重重叩在会议桌上："安静！"

噪音像被按了暂停键。

李晓的鼠标悬在半空，拉斐尔的机械臂垂了下去，小林的手离开了枪套。

陆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阿克曼的通讯用了22世纪的军事协议，火星遗迹的标记是'未来叛逃者'，而我之前...见过他的脸。"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所以各位，我们的敌人可能穿着和我们一样的白大褂，用着和我们一样的咖啡杯。"

空气瞬间凝结。

赵教授的手扶住桌沿，指节泛白；李晓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抓起纸巾擦眼睛——不是哭，是在擦镜片上的雾气；拉斐尔的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扯松领口："上帝啊，我上周还帮隔壁组的汉斯修过粒子对撞机。"

"散会。"陆沉突然说。

众人愣住时，他又补了句："但今晚十点，所有人的生物芯片必须连上中央监控。

张明，留一下。"

等最后一个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张明把保温杯推到陆沉面前。

茶水早凉了，水面浮着片没泡开的枸杞。"说吧。"这位老友摸出根烟，却在看到墙上"禁烟"标识后又塞了回去，"你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陆沉翻开平板，全球防御网的监控画面跳出来。

第7区的防护盾己经闭合，但画面边缘的储物间阴影里，那个模糊的身影还在。

他放大画面，阴影里的人转过脸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不是阿克曼，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旧疤，和重生前最后一刻抓住他脚踝的那只手，一模一样。

他的右手按在胸口，那里有只有他能看见的淡金色光网，"我刚收到提示，'内部渗透'的优先级超过了'比伦星威胁'。"

张明的瞳孔微微收缩。

作为最了解陆沉的人，他知道陆沉的提示从不会无的放矢。"需要我做什么？"

"查所有参与过'星渊计划'的人。"陆沉调出一份加密文件，"从2000年开始，每届项目组的成员档案，特别是那些...突然离职、突然死亡、突然'退休'的。"

凌晨三点的资料室冷得像冰窖。

张明的保温杯早没了热气，陆沉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科技树的信息处理能力让他的分析速度比普通计算机快了十倍。

当"林建国"这个名字第三次出现在异常时间线上时，两人同时顿住了。

1998年，林建国以物理学天才的身份加入"星渊计划"；2015年，他"因脑溢血退休"，但医疗记录显示他当时的脑部扫描完全正常；2030年，火星探测器传回的图像里，有个穿银色制服的背影，和林建国的步态分析重合度97%；2045年，陆沉团队收到的第一封"技术改进建议"邮件，发件IP最终追溯到...林建国在郊区的老房子。

"他现在在哪儿？"张明的声音发紧。

陆沉调出最新的人口登记系统——林建国的住址显示是"青山公墓23区"，死亡时间2020年。

但监控记录里，三天前凌晨两点，有个戴鸭舌帽的老人走进了青山公墓，半小时后从后门离开，而那扇门十年前就被封死了。

"引蛇出洞。"陆沉突然说。

他打开实验室的保密柜，取出份标着"可控核聚变最终参数"的文件，"我会让李晓'不小心'把这份假文件的位置泄露给项目组的公共聊天群。

如果林建国还在，他一定会来拿。"

张明盯着那份文件，突然笑了："你小子，从前就爱用这招。

当年在研究所抓内鬼，也是用假数据当诱饵。"

夜幕降临得比往常快。

实验室的灯光调得很暗，只有监控屏泛着幽蓝的光。

陆沉和张明缩在监控室的阴影里，盯着储物间的画面——那是他们"不小心"透露的"文件存放点"。

零点整，储物间的门无声地开了。

进来的是后勤组的王师傅。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手里拎着个保温杯，和平时给大家送夜宵时一模一样。

但陆沉注意到，他的脚步太轻了——这个总说"老寒腿"的人，此刻膝盖连弯都没弯。

王师傅走到货架最上层，伸手在第三块隔板下按了按。

暗格弹出的瞬间，他的脸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下露了出来——眉骨到下颌的旧疤，和监控画面里的阴影人完全重合。

"抓住他！"张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王师傅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把保温杯砸向摄像头。

玻璃碎裂的瞬间，陆沉看见他从暗格里掏出的不是文件，而是个黑色的立方体，表面流转着比伦星的纹路。

"炸弹！"陆沉的吼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警报声骤然响起时，王师傅己经冲向安全出口。

但他没注意到，小林带着安保队早就在门外守着——首到他的手触到门把手，七把枪同时顶住了他的后颈。

"带走。"陆沉的声音还在发抖。

他盯着王师傅手里的立方体，科技树的提示突然在脑海里炸开："警告：次级能源反应装置，可引发半径五百米的电磁脉冲。"

但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王师傅被押走前回头的那一眼。

老人的瞳孔里没有慌乱，反而带着某种释然的笑意，像在说："你们以为抓住的是我？"

监控屏突然闪烁起来。

陆沉抬头的瞬间，看见中国空间站的导航灯彻底熄灭了——比昨夜暗下去的那盏，是它的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