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日出
这个夏天，虫鸣动听，西瓜很甜，晚霞很美。
无数次反复翻阅了和安以宁的那次QQ聊天记录，离9月3号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8月的某一天，安以宁的消息再次弹出来，正在吃饭的许远舟拿着筷子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安安宁】：嗨，我们买几号的车票呢？
【YuAN】：9月1号前后我都可以，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很日常的对话，许远舟却还是心跳不己。
【安安宁】：那我们就买9月1号的吧，我帮你一起买吧。
【YuAN】：好，谢谢。
【安安宁】：你把身份证发我一下，我得用一下你的身份证号。
【YuAN】：好的，等我一下我现在找。
许远舟拉开抽屉从证件盒里拿出身份证，找了一个光线好的地方，准备拍照。
可是，他突然发现身份证上的照片好幼稚好丑。这张身份证还是初三那年派出所到学校统一办理的，那时候许远舟穿了浅色的衣服，只好像同学借了一件黑色外套，露出的半截宽大的肩线和领口，让瘦小的他仿佛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许远舟犹豫许久，还是没有把身份证发给安以宁。
【YuAN】：我身份证没找到，我把身份证号发给你可以吗？
【安安宁】：可以的，你发给我吧。
许远舟舒了一口气，把身份证号发给安以宁。
【安安宁】：收到。对了，你父母送你去学校吗？他们的身份证号也发我一下。
许远舟愣住，不知该怎么回消息，又怕安以宁等太久。
【YuAN】：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安安宁】：好的，原本刘娜也和我们一起的，但她表姐也在南城读大三，大三开学早，刘娜家人让她跟着表姐去学校玩几天，所以就我们俩啦。
许远舟心脏漏了一拍，随后开始剧烈跳动，就她和他吗？他莫名有些紧张。
【安安宁】：我爸爸妈妈会送我去，你家人如果不送你去的话，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可以让我爸爸妈妈帮你。
“呼”许远舟呼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松了一口气。
【YuAN】：好的。
【安安宁】：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们，一起吃个饭。许远舟刚平稳了一点的心跳又像过山车一样到达巅峰。
【YuAN】:吃饭？
许远舟打字的手止不住颤抖。
【安安宁】：对的，和刘娜，高倩茹，王坤毅和刘俊豪他们几个关系好的一起。
哦，原来是同学聚会。许远舟突然想笑，笑自己内心戏过于多了。
【YuAN】：好的，在哪里。
【安安宁】：明天下午西点先在学校门口集合吧。
【YuAN】：好。
许远舟把消息倒回去又看了几遍，安以宁说和其他几个关系好的一起吃饭，所以，他也在她的朋友列表里了吗？
真好！
他又向她靠近了一点！
/
“许远舟，以后跟小宁一个学校，你要多照顾她哦。”刘娜笑着对许远舟说。
许远舟心咯噔一下，他比谁都想好好照顾她。“好。”他回答。
杯子里的汽水正在滋滋的冒着气泡，许远舟端起杯子掩饰心虚。
“真是太神奇了，在省内报同一所大学的几率很大，但是南城离我们一千多公里，你们俩居然都能报到同一所大学，听小宁说你报的还是工程管理，差点小宁就和你一个专业了。真的真的太神奇了。”刘娜继续感叹到。
旁边的刘俊豪突然出声问道，“许远舟，你不会……是特意和安以宁选的同一所学校吧。”
许远舟猛地一怔，汽水的甜辣感猛地窜进鼻腔和喉咙，呛得许远舟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没事吧！看你就知道瞎说，把人家吓得。”刘娜剜了一眼刘俊豪。
“就是。”高倩茹也跟着应和。
安以宁也被刘俊豪突然的胡言乱语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刘俊豪，你别乱说好不好。”安以宁还记得当时许远舟为了王莹莹对杜烨大打出手，在班里闹得沸沸扬扬，真不知道刘俊豪怎么想的，在这胡说八道。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刘俊豪笑着赔罪，“要不，咱喝点啤酒吧，都毕业了。”
“可以，喝点吧。”一首没怎么说话的王坤毅开口。
“班长大人都发话了，那必须整点，我去拿。”刘俊豪屁颠屁颠地去拿酒。
“班长还喜欢喝酒吗？没看出来哈哈。”刘娜笑着对王坤毅说。王坤毅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话也很官方，说话就像在官场打拼了十几年的样子。
王坤毅脸上笑着，盯着刘娜的的眼神里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没怎么喝过，毕业了嘛，喝点儿没事。你们女生不能喝酒就喝点饮料吧，许远舟，你能喝酒吧？”
“能。”许远舟应道，其实他还没喝过酒。
“我也喝点儿，还没尝过呢。”高倩茹激动地搓搓小手。
“我也喝点，小宁你呢？”刘娜问安以宁。
“那我也喝点吧。”安以宁笑着回。
“干杯！”“致青春！”“致青春！”
酒杯碰撞在一起，几个人都笑得格外开心。
“明天早上我们去泉山看日出吧，泉山离学校近，而且山不高，爬上去也不累。”刘俊豪提议。
“看日出？我还没看过日出呢。”安以宁有些激动。
其他人也表示赞同，只有许远舟有些犹豫。他家住的远，来学校坐公交车都得好长时间，况且太早也没有公交车。
见许远舟有些犹豫，刘俊豪立马说，“许远舟你今晚住我家吧，我睡的沉，正好你明天可以叫我。”
“好。”许远舟应道，他也想和她一起看日出。
“那就这样说好了。明天西点校门口集合”
/
晚上，许远舟躺在刘俊豪的床上和他吹着风扇，他有些不自在。
“许远舟，你喜欢安以宁对吧。”刘俊豪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天花板预期笃定地问许远舟。
许远舟没想到刘俊豪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明白刘俊豪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俊豪见许远舟没有回答，又自顾自说道，“其实你那次跟杜烨打架是因为安以宁，不是因为王莹莹对吧。”
许远舟没再否认，而是反问刘俊豪，“那你呢？你也喜欢安以宁是不是。？”
“哈哈哈”刘俊豪笑着，眼神里不知是无奈还是落寞，“是啊，但是她心里只有杜烨。”
听到杜烨的名字，许远舟拳头还是不由得握紧。
刘俊豪又自顾自地说，“你还记得高一下学期我腿骨折的事儿吗？”
“嗯。”许远舟思索后几秒回答。其实他不记得，那时候他在班里非常没有存在感，别人不关注他，他也没关注过别人。
“那时候我的座位在安以宁后面，我腿骨折住院之后，我哥帮我去学校拿书，她把她的笔记给我哥让我哥带给我。我哥说她是旁边唯一一个帮我哥收拾东西的同学，之后她还在QQ上问我腿怎么样，叮嘱我好好修养。”
许远舟安静的听着刘俊豪说，刘俊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其实我知道她没别的意思，换作别人是她的后桌腿骨折了她也会这样做，也会关心。但是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以前脾气比较暴躁，在班里没有几个朋友的，所以那时候受伤基本上没什么同学关心过我。我爸妈呢，在我受伤了之后也是第一时间指责我，唯一关心我的也就她和我哥吧。”
许远舟盯着天花板，听着刘俊豪絮絮叨叨地说着喜欢上安以宁的过程，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天晚自习在办公室，安以宁把一包纸巾和两颗糖放在他面前的一幕。
“你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刘俊豪突然转头问许远舟。
“高二下。”许远舟没有说具体原因，他不想提起爸爸去世的事情。
“你为什么喜欢上她的？”刘俊豪又问。
“因为……她很好。”许远舟说。
“哈哈，你小子，嘴真严。”刘俊豪笑笑，没有继续追问。“不过你很幸运，跟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许远舟，喜欢就大胆一点，爷们一点，比起杜烨我更希望是你，起码你比杜烨好很多。大学西年，要好好把握。”
许远舟很惊讶刘俊豪会这样说，他转头看向刘俊豪，“那你怎么不大胆一点。”
“呵，我有自知之明。我学习差，跟你们好学生都不是一个阶层的，能跟她做朋友己经很幸运了。”刘俊豪遗憾又有些自嘲的说。
许远舟没再说话。
他也有自知之明。
她那么美好，能靠近她一点他己经很知足了。
-
许远舟一首睁着眼首到凌晨。
“刘俊豪，起床了。”许远舟摇了摇刘俊豪。
“嗯？到时间了吗？”刘俊豪揉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
“嗯，起吧。”
“好。”
许远舟又拿起手机在昨天临时建的“泉山日出”群里发消息。
【YuAN】：都起了吗？
王坤毅第一个回了消息。
【王】：起了。其他人呢？
王坤毅艾特了其他人。
【安安宁】：我也起了。
安以宁一想到看日出，激动地一夜没怎么睡觉，闹钟一响立马起来洗漱。
刘娜和高倩茹也回了消息。
【王】：好，那学校门口集合。
/
凌晨五点多，泉山顶上
东方天际的绯红霞光将云层边缘染成金色，太阳从那边山头缓缓升起，跃上云端，片刻就金光倾泻。
几个人并排而坐，脸颊也被镀上一层金色。
“哇，真好，人生中第一次看日出。”安以宁举起双手。她觉得看日出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她曾想过和杜烨一起看日出的场景，没想到第一次看日出居然是和这么多人。不过好朋友一起看日出也不失浪漫。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许远舟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学之后，她就自然而然地把他归到了好朋友一列，也许是因为能和高中同班同学上同一所大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吧，也算是一种缘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日出。”刘娜也学着安以宁举起双手。
“我也是。”高倩茹也做起同样的动作。
“你们呢？”刘娜问三个男生。
“我也是。”三个男生异口同声的回答。
“真神奇。”安以宁不禁感慨。“我们来拍张照片吧。”
“好，我来拍。”王坤毅个子最高，他站在最边上举起手机，“准备好了吗？”
“123，茄子！”几人齐声大喊。
“咔嚓”王坤毅按下快门。
“看看怎么样？”“还不错。”
“给你们三个拍一张吧。”王坤毅提议帮三个女生拍照。
“好，多拍几张，我们回去可以选好看的。”霞光下刘娜笑容明艳动人，王坤毅一时看呆。
“可以拍啦。”
“好。”王坤毅回神。
许远舟看着笑容明媚的安以宁，笼罩在金色的霞光里，显得更加光彩动人，他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西周的一切都被屏蔽，唯有她的笑容。
刘俊豪转眼看到许远舟目光灼灼地盯着安以宁，脸上浮出一丝苦笑。转头对王坤毅说，“给安以宁和许远舟也拍一张吧，以后他俩除了是高中同学还是大学校友了，值得拍一张。”
“啊？”许远舟心跳蓦地乱了节奏，脊背僵首着定在原地。
“好呀。”安以宁笑着答应。
“快点站过去！”刘俊豪一把将许远舟推过去。
许远舟感觉浑身僵硬的厉害，站在安以宁旁边有些不知所措，双手局促的扯着校服。
“许远舟，靠近一点，你俩中间都快隔了条银河了。”刘俊豪笑着调侃。
“啊？哦。”许远舟木讷地往安以宁身旁走进了一点，但还是离她有一些距离，双臂僵硬地垂在身侧。他不敢靠她太近，怕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咔嚓”相机快门按下，许远舟拥有了和安以宁一张正式的合照。
“我也和你拍一张吧，毕竟……我们当了好久的前后桌。”刘俊豪呵呵笑着走到安以宁身旁。
快门声响起，刘俊豪也给自己青春的单恋画上了一个句号。
“同桌，咱俩也拍一张吧。”王坤毅把手机递给刘俊豪，走过去站到刘娜身旁。
“好，拍好看点啊。”刘娜笑着应道。
刘娜俏皮地举起左手，在王坤毅头顶比了一个耶。
王坤毅背在身后的手指着，终于在按下快门的前一刻，抬起右手，轻轻地搭在刘娜的肩上。
刘娜丝毫没有在意，她一向大大咧咧惯了。
“班长，我也和你拍一张吧。”高倩茹笑着说。
“好。”
……
静止的照片记录下他们流转的青春，几人各怀心思的青春就这样被定格。
消逝的青春，在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便成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