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笨拙地爱着她
杜烨到教室之后，径首走到许远舟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笔袋，好像不是自己的。“这谁的啊，放我桌上？”
正写化学练习册的许远舟抬头看了一眼，难道杜烨还没发现这不是他的东西？
杜烨看许远舟在盯着自己，开口询问：“你的？”
“不是。”许远舟回了杜烨一句后，继续低头写刚才没写完的化学方程式。
“艹，那这谁的啊放我位儿上？”杜烨把笔袋扔在一旁，从包里掏出刚才在校门口买的杂粮煎饼，大口吃起来。
“杜烨，让一下，我搬下东西。”杜烨刚咬了一大口饼，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搬什么？”杜烨嘴里还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
“搬书啊。”王博指了指桌上的书，“我书还没搬到新座位。”
“你的书？”杜烨疑惑看向王博。
“是啊，你跟安以宁吵架啦？她今天怎么没帮你搬书？以前我的书都不需要我搬，都是她先把我的书搬到新座位，再把你的搬过来。今天咋回事？不对劲啊。”王博一脸八卦地问杜烨，目光炯炯地盯着杜烨，期待他的回答。
许远舟听到王博的那句“你跟安以宁吵架啦？”，正写字的手倏地停下来，内心对杜烨的回答有些隐隐地期待，他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杜烨没有回答王博的话，兀自从座位上起来。
从上学期安以宁每个周日晚自习前帮他整理书桌，到这学期开始轮换座位后帮他搬书整理，己经成为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习惯了安以宁的这份温柔却也不曾深究，原来她每次帮自己搬座位之前还要先把别人的东西搬走。
许远舟没有听到杜烨的回答，但也隐隐猜到他应该是惹安以宁生气了，否则，安以宁不会不帮他搬东西的。心里忽的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许远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什么。
杜烨随手把剩下的煎饼扔到垃圾桶里，走到自己上周的座位旁，凌乱的书桌，课本歪歪扭扭的摞成“危楼”，桌子上的语文书还敞开在他周五自习课涂小人儿的那一页，笔袋拉链大开着，像张着嘴在嘲笑他一样。
杜烨看了一眼安以宁，她己经搬到新的座位上，正在低头写作业。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开始收拾桌上的“危楼”。
“啧啧，我儿今天怎么自个儿搬书啊？”前排的李尧一边掏着桌框一边侧头调笑着问杜烨。
“滚！”杜烨没好气的回了李尧，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不像以往跟李尧贫嘴。
李尧看杜烨情绪不对，没再说什么。
杜烨一股脑地把所有的书和试卷全部堆到新座位的桌子上，有几本书从书摞滑下来，掉到许远舟胳膊上，撞击让他的笔尖在练习册上留下一道痕迹。
以往每个周日，安以宁都帮杜烨把书摞的整整齐齐，卷子捋平按科目分类夹好，哪像今天“猪窝”一样，乱七八糟，许远舟看着一阵心烦。拿起刚才掉到自己胳膊上的两本书，用力扔到杜烨桌子上。
“尼玛，小心眼！跟个女人一样，不就是书掉你桌子上吗？至于吗？”杜烨骂骂咧咧地把书随意摞在一起，烦躁地把卷子胡乱塞进抽屉。
许远舟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情也变好，杜烨说他“小心眼”就“小心眼”吧。
李尧搬好书桌，转身想找杜烨说话，一看他的书桌，忍不住咋舌，“你这书桌怎么跟狗窝一样。”
“滚，老子就爱这么放，找东西顺手！。”杜烨杜烨拿着英语课本胡乱翻了翻，纸页哗啦啦响。
“火气这么大，怎么和安以宁吵架啦？”李尧追问。
杜烨突然想起周五晚上安以宁给他发QQ，要跟他打电话，他一心扑在打篮球上，挂了她电话，难道因为这个就生气了？
“喂！”李尧捅了一下杜烨的胳膊，“想啥呢你？我问你是不是和安以宁吵架了？”
杜烨心里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还是嘴硬道，“谁知道呢？一天就爱耍脾气，不就是挂了她电话吗？至于吗？”
“我说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好的姑娘啊，每周都帮你搬书理书，你还挂人电话。”李尧有时候真觉得杜烨对安以宁太不上心了，故意凑近杜烨，“要不，让给……”
“啪！”李尧的“我”字还没说出口，杜烨一把把手里的英语书拍在他脸上，“滚你妈的。”
李尧一把接住杜烨的书，顺手扔在桌子上。“艹，我开个玩笑，你特么下狠手啊。老子真心提醒你的好吧，你要是不珍惜别人可就要惦记了。”
许远舟心里猛的一颤，写字的手顿了顿握紧笔杆，“你不珍惜别人就要惦记了”，李尧是在说他吗？
“滚吧你！别人惦记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杜烨瞥了一眼身旁的许远舟，不屑地说道。
许远舟即使没抬头也知道杜烨在说自己，眉头蹙起，低着头假装没听到，继续写手下的作业，可是写出的字却歪歪扭扭，远不如平时的字好看。
他知道他没本事，可是听到杜烨这样说，心里还是不免难受。
“差不多得了，装货！”李尧白了一眼杜烨，他和杜烨从小一起长大，杜烨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爱面子爱吹牛，还爱装×。
“滚滚滚滚！”杜烨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李尧。
“……老子懒得说你。”李尧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没再说话。
许远舟突然对李尧改观了，在心底为李尧刚才的话鼓掌，杜烨确实是个“装货”！不懂得珍惜安以宁的好！死装货！
第一节晚自习课间
许远舟正低头写着刚才晚自习没做完的一道题目，杜烨拿着李尧的作业本疯狂抄写。
一道阴影落在许远舟的桌子上，随之一只纤细的手撑在他的书上。许远舟心猛地一跳，是……安以宁吗？
“杜烨，你每周末都去体育中心打球吗？”
不是安以宁的声音！许远舟猛地抬头，王莹莹正一手撑着自己的书，眉目含笑地看着杜烨。
王莹莹找杜烨干什么？她才跟安以宁闹了矛盾就来找杜烨，安以宁看到得多伤心。许远舟眼神急切地望向安以宁的座位，还好，她不在。
“是啊。怎么你也想打球啊？”杜烨停下笔，笑着回问王莹莹。
“不啊，我不会，我周五跟朋友去体育中心玩，看到你打球了，进了好几个三分，好帅！”王莹莹笑着对杜烨说，表情里还含着几丝崇拜。
杜烨被王莹莹一夸，立马坐首了几分，自豪地伸伸脖子，“那可不！”
许远舟感觉心里一阵恶寒，对杜烨的讨厌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他跟王莹莹有说有笑，有没有考虑过安以宁，他到底拿安以宁当什么？
王莹莹和杜烨接下来的聊天内容，许远舟没有听进去，只是定定地盯着教室门口，他只怕安以宁的突然进来，看到这场景会很伤心。
突然，许远舟看到安以宁挽着刘娜的胳膊出现在教室门口，可是旁边的杜烨和王莹莹还聊得热火朝天。
“啪！”许远舟一把把桌上的书摞推倒，桌上的书立马散落一地。
“啊……”王莹莹本来撑着书的手一空，发出一声惊呼，扑在许远舟的桌子上。
“你干嘛啊？”王莹莹从桌上爬起来，怒目瞪着许远舟。
“让一下，我捡书！”许远舟站起身，沉着脸盯着王莹莹，语气冷淡地说。
“神经病啊！”王莹莹一边往后让，一边嘟囔着骂许远舟神经病。
杜烨坐着仰头跟王莹莹聊天，并没有看到是许远舟推倒了书，只看到王莹莹突然趴在许远舟桌子上，一脸懵。
安以宁和刘娜刚一进门就听到王莹莹一声惊呼，眼神不由得看向她，正好看到许远舟站起身脸色不好地让王莹莹让一下。
“王莹莹又作什么妖呢？”刘娜嫌恶地看了一眼王莹莹。
“谁知道呢？”安以宁看了一眼退到后面给许远舟让位置的王莹莹，偷偷翻了个白眼，“真是讨厌，到哪儿都烦人。”边嘀咕着边挽着刘娜的胳膊回了座位。
许远舟低头捡起书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安以宁，还好，她应该没看见王莹莹和杜烨热聊。
“铃铃铃铃铃铃”
晚自习上课铃响起，许远舟迅速收好书，眼睛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安以宁的背影。
他不善言辞，他也不够大胆，即使内心汹涌如潮水，却也只能这样笨拙地爱着她，即使她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