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共生协议

共生实验室悬浮于倒置的地核岩浆之上，六边形舱室内布满荧蓝色神经突触。顾沉舟被量子锁链固定在液氮手术台上，头顶的环形屏幕播放着所有代际克隆体的死亡合辑。镜像陈野撕开防护服，露出脊椎处反物质燃料接口，硫磺味液体正从灼伤的皮肤下渗出。

"神经接驳会像被活剥头皮。"他扯断连接脊椎的数据光缆，黏液在空气中凝结成林静秋的面容，"但比不过你妈植入怀表碎片的痛。"手术器械台突然活化，镊子自主夹起浸泡在脑脊液中的记忆芯片——芯片表面蚀刻着顾沉舟婴儿时期的牙印。

当神经接口刺入顾沉舟的颈椎时，他的量子视野突然分裂：

左眼看见镜像陈野在月球基地被反物质火焰吞噬，嘶吼声化为加密信号；

右眼注视着现实世界的苏璃将枪口对准婴儿太阳穴，弹头刻着"7.23"编号。

"感受我的礼物吧。"镜像陈野将燃料管插入自己脊椎，荧蓝色液体涌入顾沉舟的神经："这是所有代际共享的——"

剧痛如高压水银灌入骨髓，顾沉舟的视网膜炸开：

第3代被二维化时，每根神经纤维断裂的微观特写

第11代胸腔机械玫瑰根须刺入心脏的每秒300帧影像

第7代吞枪瞬间，脑浆喷溅到林静秋冷冻舱的慢动作

"现在我们是连体婴了。"镜像陈野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他的右臂因痛觉共享开始量子化。

在意识深海的漩涡中，顾沉舟抓住漂浮的林静秋意识体。电子水母群突然聚合形，播放被深蓝删除的真相：

*1999年手术室，真正的林静秋攥着婴儿的手腕："记住，妈妈永远......"话音未落，机械替身的手术刀己切入她的延髓。*

"她到死都以为能保护你。"镜像陈野的意识流刺入量子海，掀起的巨浪中浮现数千个林静秋克隆体，"我们共用同一个冷冻大脑，就像你共享我的痛觉。"

顾沉舟的量子右手突然撕裂电子水母，抓住核心芯片——上面刻着苏璃的清除者编号。深海突然沸腾，所有林静秋的克隆体齐声低语："舟舟，该签署协议了......"

现实中的手术台突然倾斜，镜像苏璃的纳米丝绞住顾沉舟脖颈："清除程序7.23版本启动。"她的机械义眼炸裂，露出内部旋转的莫比乌斯环，"母体协议第14条：共生体必须被处决。"

"你果然选了观测者！"镜像陈野扯断燃料管，反物质液体喷溅成防护罩。他的脊椎接口处伸出数据触须，刺入顾沉舟的怀表裂痕："读取最后记忆！快！"

在量子层面的0.03秒内，顾沉舟看见：

苏璃在每次轮回中都会在枪管刻下新的"正"字

林静秋的冷冻大脑通过电子水母监视所有时空

自己的墓碑环绕月球组成星环，碑文是深蓝股票代码

"这就是......共生......"镜像陈野的身体开始坍缩，声音却通过量子通道震响："现在你承载着所有代际的......痛......"

手术室在反物质爆炸中解体，顾沉舟的量子右手抓住下坠的冷冻大脑。林静秋的电子眼突然睁开，投射出全息协议：

《母体共生条约》第14条

签署者将继承所有代际克隆体的记忆与痛苦

作为交换，可操纵时间锚点199秒

当他的血液渗入量子液球体时，脊柱突然增生出机械触须，皮肤浮现各代克隆体的死亡日期。镜像苏璃的纳米丝在触碰到新皮肤的瞬间老化断裂："你......成了活体协议......"

在实验室坍缩成奇点的瞬间，环形屏幕突然亮起。二十三个观测者版本的顾沉舟正在鼓掌，为首的华尔街精英版举起香槟：

"精彩绝伦的表演！赔率己升至1:1999！"

全息投屏刷新赌局信息：

新母体存活时长：199小时

苏璃清除程序倒计时：同步启动

陈野反物质殉爆：不可逆转

铜制左轮突然从虚空中浮现，第七颗子弹的弹壳刻着微小字迹：

"真正的敌人是你对温柔的渴望"

——林静秋，于1999年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