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江澜干咳一声,“出了点意外,人我找到了,得耽搁一天再走,明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不,附近客栈都满了,正找地方住呢。”
白羽微微皱眉,看了看西周道:
“这种时候,也确实不好找住处了。这样吧,江兄若是不嫌弃,在司内对付一宿可好?”
江澜当然不嫌弃。
别管睡在哪儿,总比睡大街强多了吧?
“那便多谢白兄了。”说着,江澜又问道,“不过白兄,这么晚了你在门口做什么?”
白羽笑了笑,眉眼弯弯,在江澜眼中,莫名好看。
“堂内太闷,出来透透气。”
只是江澜没注意到,白羽眼底,透着一抹悲戚。
“那还真巧。”
要不是白羽出来透气,二人肯定是见不到的。
江澜就算再往远走找客栈,也不会选择进镇魔司。
“走吧,我带你找个住处。”
“没事,随便找个班房就成。”江澜是真不挑。
班房就是杂役还有镇魔卫没任务时,待着的地方。
“那可不行。”白羽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若是传出去,不就成了某不懂待客之道了?江兄随我来便是。”
江澜也没拒绝,只是点头答应。
毕竟这地方是人家的地盘,他作为客人,自然是要听主家的。
跟随白羽进入镇魔司,二人左转右转,竟是到了伏魔堂门口。
白羽道:
“江兄请。”
江澜一愣,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迈步走进伏魔堂。
伏魔堂中,烛台都亮着,在案台前还摆放着不少案卷。
江澜甚至能想象到,白羽伏案查看案卷时候的样子。
笑了笑,江澜道:“白兄还真是辛苦,三更半夜还要查看案卷。”
“睡不着罢了。”
白羽把江澜引到案台前,随即道:“江兄去后堂歇息吧,班房里都是些汗臭味儿,后堂还能干净些。”
江澜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白羽这么说,还是问道:
“我睡后堂,白兄你睡哪儿?”
“左右也睡不着,便不睡了。”
对于武者来说,一两天不睡觉,并不影响什么。
不过江澜己经习惯了,要是晚上不睡一会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而且第二天精神也会萎靡一些。
“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虽然己经知道白羽大概是女子,但江澜也没有起什么别样的心思。
白羽体质特殊,且有些吸引他不假,但此次一别,日后说不定永无在见的机会。
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
又客套两句,江澜进入后堂。
先前江澜没注意,此时再进入后堂,这才察觉到,后堂内竟有几分清香馥郁的味道。
不是茶香,倒像是女子闺房当中的香气。
摇了摇头,将不该有的心思抛诸脑后,江澜脱了袍子,靠在后堂的床上。
可他的心,却是有些静不下来了。
只因为上床之后,那股子馥郁芬芳的味道,就更浓了几分,首往江澜鼻子里钻。
此时江澜己经能确定,这就是白羽的味道。
平时也有,不过很淡。
“嘶……”
江澜轻抽了一口气。
还不如刚才走远点再找个客栈呢。
在这床上,实在是很难让他不想入非非。
最关键的是,这还不是江澜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白羽那奇怪的体质。
硬要说的话,白羽之于江澜,就好似是一颗人形的*药。
“呼……”
江澜调整呼吸,企图平复心情。
在内心的斗争中,江澜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江澜突然听到一声隐约的抽泣。
他下意识睁开眼睛。
可抽泣声非但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明显了。
而那声音,江澜也分辨的出来。
分明就是白羽的。
江澜坐起身,清醒了片刻,这才穿鞋走到前堂。
他刻意放低了脚步声,所以白羽并未听到他的动静。
刚穿过中间的屏风,江澜就看到白羽正爬伏在案上,肩膀一阵轻微抽动。
看见这场面,江澜有些麻了。
还真是。
好端端的,这怎么还哭上了?
江澜皱着眉头,想着要不要上去问问。
可还没等他想好,白羽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起身转过头,一双像是兔子般通红的双眼,正对上江澜的视线。
得。
这下不用想了。
江澜迈步走到白羽身前。
“白兄,怎地哭了?”
白羽深吸一口气,原本就有些沙哑的中性音,这会儿更嘶哑了几分。
“江兄见笑了,想起了些难以介怀的陈年往事罢了。”
沙哑归沙哑,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好听。
起码落在江澜耳朵里,就是很好听。
“既然是往事,那还何必介怀?”
白羽摇摇头,不再说话。
那模样,倒是像个心里难过,表面坚强的小姑娘。
过了片刻,白羽才开口道:
“江兄不必在意,某没事,先去休息吧。”
江澜无奈地笑了笑:“白兄还在伤感,在下若是回去休息,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说着,江澜扫了眼西周。
他瞥见,案台下面,放着一排酒坛。
心念一动,江澜开口道:
“不如,在下陪白兄小酌几杯?醉了,那些难以介怀的事情,说不定也就介怀了。”
白羽顿了顿,突然弯腰提起那两个酒坛站起身。
“江兄一会儿可别逃酒。”
江澜笑了。
不是他吹,就他现在的实力,酒水在他这,和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只要他不想醉,就算胃里装不下了,也断然不会喝醉。
“白兄放心,便是舍命陪君子,在下也不会逃酒。”
白羽提着酒坛,越过屏风进入后堂。
他将两个酒坛重重放在茶台上,拍开泥封,往茶杯里倒了些。
接着,又给江澜找了个茶杯倒满。
二人对坐,谁也没说话,比赛似的举杯就喝。
一杯……
两杯……
三杯……
等近十杯酒下肚,二人依旧是谁都没有说话。
白羽似乎是觉得有些不痛快,拍开另一个酒坛的泥封,提着酒坛就往嘴里灌。
看见这一幕,江澜挑了挑眉。
看样子,他这白兄心中的烦闷,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不过既然说了舍命陪君子,江澜也没有退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