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余年前,几个郁郁不得志的化神期散修于灵韵州中部,共同创建修仙宗门,取名嫁衣门。
三千年来,嫁衣门虽然也曾有过辉煌之时,但却从未挤入过三流门派。
如今,嫁衣门己经落魄,门内修为最高之人不过出窍八层修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人界大陆灵脉稀少,偏偏落魄的嫁衣门占了一条。
数日前,一名化神期强者途经此处,一眼便相中了此处灵脉。
在人均元婴期的灵韵州,化神期修为虽然算不上多强,但也绝对算得上万里挑一。
元婴期修士随随便便积累些灵气便能达到,甚至在一二流修仙门派,表现突出的杂役弟子也会被宗门硬生生用丹药喂成元婴期。
元婴期修士要想突破到下个境界,不仅需要体内灵气充盈,更要有足够的感悟。
这份感悟可以是爱恨情仇、离合悲欢,也可以是因果轮回、光阴岁月。
修为越高,所需感悟也越是不凡。
温室的花比不得旷野的草。
那些凭着自身逐渐成长起来的散修,体内一旦积累了足够灵气,突破瓶颈的难度比起有宗门之人要容易很多。
很少有人否认这个说法,却从来没有人因此便要做个散修。
因为,散修修为提升难度实在太大,想要修炼到元婴期,要么有不俗的资质,要么遇到不错的机缘。
资质不俗的宗门遗珠,少之又少。
提升修为的机缘,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散修们的战力往往远超同阶依附着宗门的修士,加上他们大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行事随性的同时,保命手段又是极多,因此很少有修士愿意招惹散修。
所以,那位强者来到嫁衣门山脚时,只说了一句话,便惹得整个嫁衣门鸡飞狗跳。
“这位长老,能不能把灵脉中的灵气借我一些,挺急的。”
那位化神期散修,言语和善,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出其他散修常见的病态心理,更是没有表现出丁点臭架子。
只是,他的请求有些过分。
嫁衣门长老将原话报给了掌门,掌门又将所有宗门高层聚在一起,商量许久。
借灵气,说得轻巧。
如果说这话的是渡劫期的老怪,嫁衣门自然不会太过纠结。
把灵脉中的灵气抽走一些便是。
还不还也都无所谓,灵脉少了些灵气,影响虽大,但仍然比那些没有灵脉的村落好出许多。
可说这话的却是个化神期修士。
哪个化神修士掌握抽取灵脉的神通?
这个借灵气的说法,己经很委婉了。
没有抽取灵气的能力,偏偏还说要借。
这不摆明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么?
最后,嫁衣门掌门在众人沉默中定下应对策略。
搬家!
搬离此处,至少人还能活着。
北域大陆的规矩,灵脉乃天地所生,虽属宗门根基,却非私有之物。
在不允许有人杀人夺宝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下,抢夺灵脉这条却像个BUG一样没被任何人禁制。
很少有散修敢抢夺宗门灵脉,因为既然是宗门,往往都是底蕴不俗。
可落魄的嫁衣门如今只能为人做个嫁衣了。
宗门搬家这种事,放眼整个人界大陆也不常发生。
可偏偏,灵韵洲的北地和中部都在发生。
...
稀稀拉拉的嫁衣门众人拖家带口从山上下来时,那名化神期强者整个人都懵了。
他己经卡在化神大圆满的瓶颈数十年,如今感悟早就足够突破,可偏偏体内灵气不足。
在灵脉中抽取灵气的神通虽然高深,可他却掌握一种。
踌躇许久,他才硬着头皮来到嫁衣门山脚。
本来己经想好拿些天材地宝作为补偿,可那位长老却只听了他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随后,他等了足足一夜,却发现这个宗门竟然是要搬家。
“道友这是为何?”他寻到一个看起来地位不低之人问道。
“自古天地灵物,有德者居之。小宗实力不足,一早便有搬离此处打算,既然前辈需要灵气修炼,我等理应让出。”嫁衣门掌门看着眼前少年模样的散修,嘴上说得谦卑,但心中惶恐至极。
都说散修性情古怪,眼前这个一副少年样貌的化神期老怪估计也不是善茬。
“道友为何行得如此匆忙?”那化神修士又问了一句。
嫁衣门掌门听到此话,内心不由一阵怒意。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是人话吗?
地方你要占,还嫌我们搬的快?
难不成我们八抬大轿把你抬到山上再走?
心里骂归骂,修士境界越到后期,两个大境界间实力差距越是明显。
对方实力摆在那,他也只能佯装听不懂。
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正色道:“前辈,我嫁衣门在此己经三千余年,门内人若不早些行动起来,怕是一时半会也搬不完。”
“哎,你说这不是巧了么!要不是我瓶颈卡的时间太长,真就赶不上你们搬家。”那化神修士又是一阵庆幸。
?
嫁衣门掌门心中又是一阵国粹。
得寸进尺。
得了便宜卖乖!
这说的是人话?
你当个人吧。
“前辈,若是再没事情,我便先行告退。宗门迁徙之事,还需由晚辈主持。”嫁衣门掌门拱了拱手。
再不走,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嫁衣门算不上穷,所以宗门迁徙速度远不及无用门几人快。
整整三日。
当嫁衣门最后一名长老满脸不舍离开时,留给那名化神修士的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山头。
连建造洞府的山石都被搬空。
化神修士呆愣愣站在山顶,没有高手寂寞的孤寂,只有一脸茫然。
他的洞府离这里不算太远。
本以为,来到这里抽走一些灵气便回到洞府。
哪里能想到,这嫁衣门首接人去山空,连一根菜叶都没留给他。
“咕噜噜...”
一粒米难倒英雄汉。
此时的化神修士满眼茫然。
他想回洞府取些食物,但又怕这无主的山峰被人占据。
微风吹过,衣袍猎猎作响。
他摸了摸肚子,又看向西周像是被土匪洗劫过的嫁衣门旧址,第一次发现饿肚子的滋味竟然如此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