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叶灼的指节早己被古籍边缘磨出深色茧子。藏书阁墙角堆积的羊皮卷里,密密麻麻记录着他对时空法则的推演,那些用刀尖刻下的公式,在某个深夜突然渗出暗红血渍,如同古书在黑暗中悄然回应。
爆裂声撕破沉寂时,叶灼正将最后一块星陨石嵌入阵法节点。远处天空被战火染成诡异的绛紫色,冲击波掀起的砂砾如钢针般刺痛皮肤。他眯起眼睛,看见维权院的鎏金飞舟与侵略者的骨翼战船在云层中绞杀,残肢与法器碎片如同黑色的雨,坠落在荒芜之地龟裂的土地上。
“大人!救命!”
嘶哑的呼救声从藏书阁外传来。叶灼反手抽出腰间骨刃,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幽蓝——那是用虚空侵蚀者的脊骨锻造而成,每次挥动都能听到时空撕裂的呜咽。推开木门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三个浑身浴血的难民蜷缩在墙角,其中一人怀里还死死抱着个不断啼哭的婴儿。
“他们说……这里有通往星枢岛的传送阵……”为首的中年人咳着血沫,指甲深深抠进叶灼的衣袖,“求求您,带我女儿离开……”
叶灼的目光扫过婴儿脖颈处的胎记——暗红色的星芒图案,与古书第五页记载的“荒兽宿主”特征完全吻合。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永夜渊边缘捡到的半块青铜令牌,永夜渊是维权院那群家伙给一个遗迹取的名,上面同样刻着这种不祥的符号。骨刃瞬间抵住中年人的咽喉,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叶灼俯身凑近婴儿,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草气息。
“荒兽寄生需要三天时间。”叶灼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从永夜渊逃出来多久了?
话音未落,中年人的瞳孔骤然变成竖线,皮肤下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扭曲的傀儡般扑来。叶灼手腕翻转,骨刃精准刺入对方心脏,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却浇不灭眼底的寒意。另外两个难民同时暴起,指甲化作漆黑的利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虚空切割的银光闪过,两具身体被整齐切成西段。叶灼扯过衣襟擦掉脸上的血,目光落在婴儿逐渐恢复正常的面容上。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弯腰将啼哭的孩子塞进藏书阁的暗格,抽出墙上的火把掷向堆积如山的典籍。
烈焰腾空的瞬间,七名侵略者破墙而入。为首的疤面男人扛着链枷,锁链上还挂着几颗血淋淋的头颅:“交出星枢岛的坐标,饶你全尸。”
叶灼没有回答,反而盯着对方腰间的青铜令牌——与他捡到的半块能完美拼接。古书第二页的文字在脑海中自动浮现,他突然笑了,笑得疤面男人心里发毛。当第一波攻击袭来时,叶灼己经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骨刃正抵在疤面男人后颈。
“你们找的不是星枢岛。”叶灼的声音贴着对方耳畔,“是藏在那里的‘历史篇章’,对吗?”
链枷轰然坠地,疤面男人喉间发出咯咯的怪笑:“原来你也知道……那本可以改写命运的古书……”话音未落,叶灼手腕发力,对方的头颅滚落在地,眼中还残留着未说完的惊恐。
剩余六人同时发动攻击,法器的光芒照亮藏书阁。叶灼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每一次挥刀都精准避开致命要害,却又能让敌人丧失战斗力。当第五人倒下时,他突然抓住最后一人的手腕,虚空切割在对方腹部划出半米长的伤口。
“说,谁在幕后策划这场战争?”
那人吐出带血的牙齿,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符。叶灼瞳孔骤缩——那上面的纹路,与古书第三页的未知符号如出一辙。玉符在手中炸裂的瞬间,叶灼施展虚空切割遁入空间缝隙,爆炸的余波将藏书阁彻底夷为平地。
站在燃烧的废墟上,叶灼望着漫天战火。古书第二页的全知权柄在意识中轻轻震颤,他知道此刻只要献祭足够的代价,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他更清楚,在真相完全浮出水面之前,任何贸然的询问都可能暴露自己。
“等着。”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无论是谁在操纵这一切,我都会把你们从历史的阴影里拽出来。
夜幕笼罩荒芜之地时,叶灼在永夜渊边缘的古遗迹中发现了新的线索。一面布满青苔的石壁上,刻着与青铜令牌相同的符号,旁边还有一行模糊的小字:“当血月吞噬三星,禁忌将重现人间。”他掏出怀中的古书残页比对,发现石壁上的图案正是第三页缺失部分的轮廓。
地底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叶灼警觉地后退。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腥臭的黑血从裂缝中涌出,很快汇聚成一条蜿蜒的血河。血河中游动着诡异的虚影,叶灼认出那是古书第五页记载的“噬忆虫”,专以记忆为食的荒兽幼体。
虚空切割斩向血河的刹那,叶灼突然顿住——血河表面倒映出的,竟是他在永恒虚无中看到的时空节点画面。画面里,维权院与侵略者的首领站在同一片星空下,共同将一枚刻满未知符号的戒指嵌入星枢岛的结界。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骗局。”叶灼低声呢喃,骨刃在掌心发出兴奋的嗡鸣。他终于明白这场战争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资源,不是为了领地,而是为了引出古书的持有者,完成某个跨越时空的献祭仪式。
血河突然沸腾,无数噬忆虫跃出水面。叶灼没有闪避,任由虫子爬满全身。剧痛中,他翻开古书第西页,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契约:“以十年寿元为代价,换取这些虫子记忆里的完整画面。”
血雾弥漫的瞬间,叶灼看到了远比战争更可怕的真相。在某个遥远的时空,一群自称为“织命者”的存在正在编织命运的巨网,而他,不过是棋盘上一枚逐渐苏醒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