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实在是拗不过,在凤玖坚定的眼神和扒弄的小手下,只好脱下衣服,心中默念着她还小,啥都不懂。
医者面前没有男女……
褪下沾血的衣袍,拆开绷带,看到撕扯到发烂泛白的血肉,饶是从小跟着娘亲学巫蛊帮着虎叔救人的凤玖,也忍不住有些犯恶心,更多的是心疼。
“等你想起记忆,想起谁把你伤的这么重,我一定要给你报仇!这么重的伤,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年,你今天还走那么多的路,撕扯伤口都发炎了!还有看见柳条你不会躲的吗!就呆呆地用手去拦!”
凤玖一边怨气满满怪责,一边心疼打抱不平,小红眼睛一眨一眨,清洗着伤口,小心翼翼地敷上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内你只能在这间屋子养着,偶尔……可以走走晒晒太阳……”
看着红眼睛的凤玖还在放狠话,阿景不满敲了凤玖一个脑瓜崩:“怎么?想软禁我?”
“嗷——”凤玖捂着额头,眯着眼看着阿景,撇撇嘴:“我可是天龙山少主!当然……当然是我说的算!”
阿景看着摆架子不服输的凤玖,知道她也是为了他好,于是放软了语气,揉了揉刚刚敲得地方叹了口气:“疼不疼?”
凤玖也不知怎的起了小情绪,看着变脸的阿景,龇着牙,耸耸鼻子:“痛!痛死了!要呼呼!”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阿景:她这是在跟他撒娇吗?
凤玖:她这是喝酒了怎么耍起酒疯了!
一个觉得自己丢脸幼稚死了,一个觉得对方好可爱萌死了!
凤玖偏头就要起身,逃离尴尬地带。
阿景心尖一颤,手下意识去拉去挽留,凤玖重新跌回床,正要发脾气!
阿景心尖颤栗,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脑瓜崩的位置,意识到做了什么的阿景立刻偏开头,脸腾地红到了耳后跟:“咳……咳咳”
嗓音也染上了哑的不像话。
凤玖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额头处仿佛还有湿湿软软的触感,本来阿景敲得就不算疼,现在她更是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阿景……景。”她的话也带着颤音。
“我……我记得在我们家乡,给人呼呼……的方式就是亲……亲一下。亲亲就不痛了……”阿景同样,小鹿乱撞故作矜持。
阿景的话出口,她才真正意识到……刚刚阿景真的亲了她一下。
室内气温上升,暧昧横生。
凤玖把金疮药递给阿景,站起身就跑:“我……我去看看煎的药。剩下的你……你自己擦。”
这一次阿景没有拦她,而是陷入自己滚烫的心跳声中,他怀里揣着她制的药,拿起来闻一闻,除了药材的味道,药罐子还有一抹独属于她身上的清香味。
看着凤玖逃离的方向,捂着脸自嘲地笑了下,还说只把人家当恩人,当妹妹,岂不是忘恩负义,真是又当又立……
悬崖勒马,应该……还来得及。
他伤痕累累又怎么配得上明媚阳光的她。
他自己擦完了药,想了很多很多,她是生活在桃源的人,而他很明显不是这的人,她们注定走不到一起,还是趁早悬崖勒马。
他决定,等他再和她见面就说清楚,她只是情窦初开,不知善恶,爱上了一副皮囊,但这并不是爱情。
……
……
凤玖在小药房熬药,心却想着刚刚那个吻。
“少主,你的汤药的熬糊了。”
一惊蒲扇掉地,凤玖才觉药熬糊了,都快熬干了,脸更红了。
“少主,这种粗心你平常可不会犯,莫不是生病了?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个人把病气染了给你!”
药堂的一小少年为此打抱不平。
说的凤玖更心虚了:“不……不是。”
一边否定着,一边手忙脚乱的重新备药材熬药,红着脸低着头:“休……休要污蔑他人,是本少主有些心不在焉。”
小少年哪里会管凤玖的“狡辩”,只当是色迷心窍,在帮那男子打掩护呢。
可阿景的事早就传遍整个天龙山了,还有向山下蔓延的趋势,众人只会觉得是阿景不对,影响了他们少主。
苍白无力的狡辩,小少年更是觉得阿景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向当家告发!
凤虎刚回山歇息,就又收到两人的事,他也是头疼的紧,只能明面上大怒实则内心敷衍着,小玖那丫头尽惹事!
他还能不知道吗?准是春心荡漾心不在焉才把药给熬糊熬干了。
但是他还是写了一封书信表明小少年的事,并嘱咐教育医者最忌讳一心二用,凡事都要用心。
且阿景身份未明,莫要太过沉迷情爱,又举了一些史书上君主因为美色亡国的事……
凤玖熬完了药当然也无颜再面对阿景,也懊恼当初怎么临阵脱逃了。只吩咐着旁人顺路帮她送送药。
阿景擦好药,正襟危坐,组织着词汇,怎么首白又含蓄的表示他的拒绝,左等右等,等来了人敲门。
打开门却是一个小药童,手里端着药,没好气地道:“药还得蹭热喝,不过你这等孱弱之人休想高攀我们少主,弱不禁风的样子,看上去就不能保护我们少主!”
语气带冲,他接过药晕头晕脑地说了句谢,看着汤药,还有一旁的蜜饯果糖,身后也没有凤玖的身影。
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抹欣喜的情绪,仿佛在欢喜她幸好没来,又忍不住地想若是她真的来了,他又真的有勇气吗?
他一口饮尽汤药,没有吃蜜饯果糖,口中泛苦,他越是控制心中去否定不在意,内心就越在意。于是他决定用逃避疏远解决问题。
凤玖心乱如麻回到自己的闺房,看到信件里的内容,自是不以为意,他们因为美色灭国只能证明他们自己本身是个昏君,跟美色有何关系!且药房的事,简首小题大做!
但是心中也是听进去一些的,身为医者,她也知晓这次煎药实在不当。
自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回想这天发生的事,从不失眠的凤玖头一次有了些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