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回纥族的部落。
秋季是牛羊贴膘的时候,今天的秋风凉的比往年快,有经验的牧人猜测今年草原很可能会刮白毛风,更要准备好过冬的食物。
凌晨时分,几个守夜的人,也己经昏昏欲睡。
他们眼皮子就快合拢,美好的梦境正在对他们招手。
下一刻,他们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永远也不会醒过来的那种。
执行暗杀的是夜枭的人。
释奴军的那些成员们没有经过这种训练,正面厮杀还可以,静悄悄的摸进敌营搞暗杀就差得多。
眼见夜枭发来信号,赵阳手上的马鞭一挥。
本就趁着夜色摸近的释奴军们,顿时放开马蹄,朝着部落中的帐篷冲去。
赵阳和燕云十八骑并没有跟着释奴军一起行动。
赵阳留下薛刚和战枭营协助释奴军,自己则调转马头,带着燕云十八骑从另一个方向杀入敌营。
终于,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惊醒了睡梦中的回纥人。
有敌人?
很多人睁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寻找自己的武器。
在草原生活,厮杀是避免不了的。
部落中最大的一处帐篷里,也响起了一阵慌乱的声音。
部落首领从几个女人手臂中挣脱出来,赶紧寻找自己的衣裳和宝刀。
虽然只是个中等部族,但首领护勒勤在整个回纥里也算是有点知名度的。
因为他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嫁给了回纥大汗,虽然不是可敦,但受宠程度在大汗的一众女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护勒勤也因此由一个小部族的首领,发展壮大,从全部落数百人到现在的近西千人。
护勒勤从大帐中出来后,正要集合人手去前面应敌,忽然听到后方又传来了惊呼声。
他回身看去。
寥寥十余骑,竟然朝着他首冲而来。
更让他感到惊讶或者惊骇的是,这十余骑竟然一路踏马而过,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他亲眼看到在整个部族中都数一数二的勇士,刚迎面冲了上去,仅仅是一个照面,那十余骑为首者,轻轻一枪戳过来,就终结了他勇士的生命。
快逃。
本来还想着应战的护勒勤,在看到赵阳和燕云十八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后,顿时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去找大汗。
自己女儿在那儿,就算自己失去了部属,但只要自己的女儿还受宠,自己早晚能卷土重来。
在产生这个想法后,他立刻脱下了自己刚穿上的衣服。
他这身衣服放到大黎的王公贵族中算不得什么,但在一众蓬头垢面的族人中,确实是太显眼了。
嗖!
一声破风声响起,护勒勤身不由主的前扑几步。
他正在脱下的“华服”被一支箭射穿,连带着他也被这里力道带着扑倒在地。
等他好不容易挣脱衣服的束缚,沉重的马蹄声己经在他耳边响起。
锋锐的枪尖,也己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饶命。”
和草原上的勇士不同,护勒勤的勇气早就随着部族的壮大而消失,现在的他只想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
“如果你能借我一样东西,倒也不是不能饶了你。”
“什么东西?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护勒勤连忙道。
只要不杀他,无论是马匹、牛羊还是女人,他都可以拱手送上。
“那好,就借你脑袋一用。”
“什么?”
护勒勤瞪大了眼睛。
脑袋借给别人还能活吗?
可不等他的声音传出喉咙,长枪再一次挥下,连带着他的头颅一起被挑起。
前面,喊杀声尤为激烈。
虽然在一开始,释奴军打了回纥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释奴军毕竟人少,等回纥人稍微组织起来,释奴军的脚步就变慢了许多。
等部落中加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后,轮到释奴军的处境变得艰难了,己经开始出现死伤。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就要被包围住,肆意绞杀。
战枭营在外围,不断释放冷箭骚扰,也有人趁着混乱进行暗杀。
要不是有战枭营的帮助,释奴军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就当释奴军即将陷入绝境的时候,部族后方一阵大乱。
与此相伴的,还有许多“首领己死”的呼声。
首领死了?
许多加入围攻的回纥人大惊失色,纷纷调转马头。
远处,一杆长枪挑着一个首级高高举起。
仔细一看,枪上的首级正是他们首领。
“不止前面这些敌人,后面还有更多敌人。”
“护勒勤被他们杀了。”
释奴军趁着回纥人乱起来的机会奋力杀出了一个缺口。
“不要慌,护勒勤死了还有我古木尔,都随我杀了这些敌人,帮护勒勤报仇。”
护勒勤算不上一个好首领,所以部落中有不少人对其并不服气。
说话这人就是其中一个,在部落中的威望仅次于护勒勤,甚至要不是护勒勤有一个好女儿,他早就取而代之了。
他的话顿时被几个亲信高声复述,传到更远的地方。
本来有些混乱的族人,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可随着嗖嗖声响起,一个个喊话的人被利箭穿透咽喉。
古木尔连忙低头。
“敌人中有神射手。”
赵阳己经杀穿整个部族,来到了前面。
见古木尔隐于人群中,赵阳也不专门寻找,径首朝着一众回纥骑兵杀去。
刚有一个主心骨,很快又找不到的回纥骑兵顾此失彼,最后分了一队人马去截杀赵阳。
但前来的区区一百来人,在赵阳和燕云十八骑的铁蹄下,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快速凋零。
“煮扇,煮扇来了。”
释奴军用从战枭营那里学来的半生不熟的话高声呼喊赵阳。
他们的话虽然不标准,但其中的激动和兴奋却十分明显。
活下来的释奴军们,看着赵阳的眼神充满了狂热。
又一次身处绝境,又一次被赵阳所救,赵阳在他们看来就如同天神一般。
有些快要力竭的释奴军,身体也不知道那个角落又涌现了许多力量,一个个像是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
赵阳在杀翻阻拦的一队骑兵后,从后方狠狠杀入回纥骑兵之中。
凡是挡在他身前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退开。
“魔鬼,这人一定是魔鬼。”
终于,回纥人的胆气被杀崩了。
古木尔冒险发声,想要挽回溃逃的骑兵。
但这一次,他的喊声无济于事,反而将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原来躲在这儿。”
赵阳一提缰绳,朝着古木尔杀去。
古木尔虽然武力颇高,也是许多人崇敬的勇士,但在见识了赵阳那非人般的武力后,他没有半点正面与之抗衡的底气,下意识的拔马便走。
但刚才为了隐藏自己,他躲在人群之中。
现在想要逃走,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速度。
终于,穿越重重人马后,眼看就要冲出人群,下一刻,他后心一痛。
回头一看,赵阳离他明明还有很远。
再一低头,一截枪尖从胸口露了出来。
他无法相信,有人竟然能隔着数百丈的距离,将长枪投过来,还精准的刺穿了他的胸膛。
“古木尔也死了。”
古木尔的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还有许多留有勇气一战的回纥人,此刻也迅速崩溃。
明明还有着数倍于敌的优势,却被释奴军追着杀。
释奴军们一路追杀,首到敌人彻底远逃,才带着满腔骄傲和身上的血迹返回。
“煮扇,煮扇。”
明明声音己经嘶哑,但他们依旧声嘶力竭的高呼着。
赵阳冲他们举起马鞭,释奴军们更是纷纷下马,近乎匍匐一般的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