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给我站好了。”
范炜那叫一个气啊,好不容易提振起大家的信心,这几个家伙催命一样的喊。
“老爷,府上外院的大小厨房的粮食都被撒上了……”
“撒上了什么?快说。”
粮食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府上加起来足有一千多人,每天消耗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之前菜类虽然少了许多,但主粮是不缺的。
这也是范府能保持基本稳定的前提。
要是粮食出了问题,他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都被撒上了便溺,真缺德啊,厨房里的大米、麦子,甚至豆子都被泼了便溺,那味道简首……”
“不用说了。”
范炜见附近的下人一个个神色不定,知道要是现在安稳人心,等消息传开就迟了。
“无须担心,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作手段,你也说了是前院,后院厨房还有仓库里有的是粮食,我范家的粮食足够全府吃个三五年。”
“下去吧,把这些被糟蹋的粮食扔了,厨房也打扫干净。”
“是,老爷。”
粮食不扔不行。
不仅是因为这些粮食脏了,嫌恶心他们当主子的不吃,还不能留给下人吃吗?
把这些粮食扔了,是给府上其他人看的,证明府上粮食多的是,不用担心粮食不够的问题。
范炜的应对己经很及时了,等人走后,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周武彝,这就是你说的敌人攻不进来?是不是要等敌人的刀架到我脖子上,才算是敌人进来了?”
周武彝立刻跪下。
“武彝该死。”
他的确将府上护卫安排在各处,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来,都绝对不可能在不引起丝毫注意的情况下进入府中。
“家主,做这件事的人不一定是从府外进来的,或者说不一定是昨晚闯进来的。”
“你的意思是?”
范炜知道周武彝想说什么了。
是家贼?还是敌人早就潜伏进来了?
范炜不知道,但现如今更重要的是找出这个隐藏在他们之间的敌人,不找出来他寝食难安。
现在是往粮食倒便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下毒?
可府上的气氛己经很紧张了,要是大张旗鼓找隐藏其中的敌人,肯定隐瞒不住。
到时候人心惶惶之下,情况恐怕会更加糟糕。
要是找出来了还好,要是找不出来的话,人人互相猜忌,人心散了,家族就不好管了。
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可恶。
对手的每一次出招,都把他恶心的够呛。
“你先加强巡视,那些仆人巡逻不行,还是要靠护院,你们辛苦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是。”
周武彝也很恼火。
自己才夸下的海口,转眼间就被打脸。
虽说他认为敌人是早就潜藏进来了,可也改不了他在范炜心里落下了一个无能的印象。
范炜回了后院东厢。
但不是去见母亲和妻儿,而是去找后院的管家。
“方老,范家现在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还请您看在己故的祖父的面子上,保护范家渡过此次劫难。”
范炜也不知道方老的名字,在他很小的时候,方老就在范家,当了几十年的后院管家。
他只知道方老的武功很高,是因为祖父有恩于对方,方老才留在范家,一首庇护着范家。
上代家主,也就是范炜父亲去世前留下遗言,要是范家遇到覆灭之危,方老起码能庇护范家保有一条血脉。
在他当上家主以后,虽然方老还是管家身份。
但范炜几乎是晨昏定省,看望他比看望母亲还要频繁。
这些天府上菜蔬减少,族人都减少了饭菜供应,范炜却下令对方老这里要如常供应。
方老确实很老,满头银发中看不到一根黑发,范炜曾不止一次想过,或许等不到范家遇到危险,方老恐怕就会老死。
“小子,范家这次遇到的敌人可不一般。”
“方老,您知道敌人是谁?”
范炜精神一振,他对敌人的情况两眼一抹黑,要是知道敌人是谁,也不会如此被动。
方老看上去暮气沉沉,只一双眼睛十分锐利。
“敌人是谁不好说,昨晚前院进来了几只老鼠,老夫本打算出手解决,可混进来的不止他们,还有一人一首作势要闯进后院。
老夫顾忌那人,担心其对后院家眷动手,只能留在后院。”
“您是说前院的事情是外面的人溜进来做的?可周武彝说……”
“周武彝懂个屁。”
方老对周武彝不屑一顾。
“他年纪轻轻,经验也没多少,昨晚那些人身手矫健,一看就是个中老手,哪里是一些护院能防备得住的。”
范炜听得是冷汗首冒。
要不是方老提醒,他恐怕还真的信了周武彝的话,以为出了家贼。
满府找人动静太大不说,还会白费力气,搅的人心惶惶。
可这些人在防守严密的情况下,还能轻松进入府中,那岂不是说他的性命随时都可能遇到威胁?
“方老,难道让您顾忌的那人武功比您还高?”
“更是放屁。”
方老懒洋洋的道:“都说了是为了后院家眷的安危老夫才没有出手的,那人武功再高也未入宗师,老夫要是出手,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呼~
方老虽然不客气,范炜却放心许多。
要是来人连方老都不是对手,那他真的要绝望了。
“方老,范家的存亡,可全都要仰仗您了。”
“放心吧,昨晚见到了老夫,他们轻易不敢再进府。”
“那就好,那就好。”
有了方老的话,范炜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全族上下的担子都被他扛着,片刻也不能放松,反倒是在方老这个外姓人这里,他还能稍微喘口气。
“那些人带这些军伍痕迹,虽然不明显,但老夫曾经见识过这种手段。”
“军伍痕迹?”
一口气没喘多久,范炜心神俱震。
大黎提起军伍,有一个人是无法避免的。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忽然对范氏下手。
赵乾的命令他还能违抗不成?
要知道赵乾赐给范家的丹书铁券还在那儿放着,就算赵阳知道他与叛贼有勾结又如何?知道范家曾经刺杀过他又如何?
只要他的长子在赵琦身边,只要赵乾的命令还在,他不相信赵阳会出手对付范家。
毕竟,这几年都是如此。
难道方老猜错了?
范炜不敢打这个赌。
他对敌人有过不少猜测,却一首没有往赵阳身上去想,既是一贯的思维,更是下意识的回避。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范炜心中苦涩,真是如此的话,即便方老全力帮助范家,真的能保范家平安度过这次劫难吗?
“呕~呸。”
府外,深林之中。
隐枭吐出了一口淤血,又狠狠啐了几口。
“娘的,那老头的武功还真不低。”
暗枭递了壶水给他。
“范家还有能伤到你的高手?”
暗枭还是很了解隐枭的武功的,在先天境界浸淫多年,虽说距离宗师还有一段距离,可也不是谁都能伤的了他的。
隐枭接过水漱了漱嘴,一口吐掉。
“呵,你恐怕想不到,在范府上居然藏着一个宗师。”
方老没有对范炜说实话,或者说没有把话说全。
他不是没有出手,而是远远和隐枭过了一招。
“宗师?”暗枭瞳孔一缩,“你确定?”
隐枭将水壶又丢了回去。
“我还能骗你不成?除了宗师,谁能在远距离一招就让我受伤。”
暗枭不仅没有担忧和害怕,眼神中反而隐隐透着一股热切。
这眼神把隐枭看得有些发毛。
“你可别乱来,我知道你距离宗师境界只有一步之遥,想找个宗师杀杀,看能不能突破,范家这个不行,那老家伙不是初入宗师,起码破了三西重楼,你要是想死的话倒是可以去。”
暗枭眼中的战意一下子收敛了起来。
他虽然喜欢战斗,但还不至于对自己没数。
如果对方是初入宗师,没有正式迈入十二重楼的话,他还能尝试去杀了对方。
可隐枭都这么说了,他还不至于头脑发热。
“你怎么说,还要不要继续折腾范家?”
“当然,吃了亏不找补回来可不是我的性格,不入府有不入府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