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长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是要......"
"让她得偿所愿。"晏司尧合上平板,金属外壳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既然这么喜欢装精神病......"
周予念望向窗外,朝阳正刺破云层。
"就让她在那里......"她轻声说,"好好享受余生吧。"
......
几日后。
法庭的判决书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白光。
"经鉴定,被告沈明玉患有间歇性精神障碍,案发时处于发病状态......"
沈夫人站在被告席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素雅的米色套装,连口红都选了最柔和的豆沙色,活脱脱一个精神恍惚的贵妇人。
法庭的穹顶洒下惨白的光,周予念挺首脊背站在原告席上。
当法官宣布因精神疾病免于刑责时,她并未如沈家预期的那般失控。
"我方申请强制医疗。"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根据《精神卫生法》第三十二条,具有严重社会危害性的患者应当收治。
法官推了推眼镜,"鉴于其社会危害性,本院裁定将其送往翡翠湖精神卫生中心接受治疗。"
周予念安静地坐在原告席,看着沈夫人被法警带走。
经过她身边时,沈夫人突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以为赢了?"
警车平稳地行驶在林荫道上,驾驶座的老刑警老陈透过后视镜瞥了眼沈夫人。
她正对着化妆镜补口红,嘴角还挂着那抹令人不适的冷笑。
"真他妈见鬼了......"副驾驶的年轻警员小张压低声音,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烦躁的节奏,"证据确凿还能用精神病脱罪。"
后车厢的监控设备闪着红灯,确保录音功能正常运转。
老陈清了清嗓子,用更轻的气音道:"听说晏总昨晚亲自找了检察长。"
"那怎么还............”小张猛地刹住话头,从后视镜里瞪大眼睛。沈夫人不知何时放下了化妆镜,正似笑非笑地透过铁栅栏看着他们。
老陈立刻打开警用广播,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填满车厢:"......精神障碍患者强制医疗新规今日起施行......"
趁着广播噪音,小张把手机屏幕侧给老陈看。
那是同事刚发的消息:【晏氏刚收购翡翠湖全部小股东股份】。
两人交换了个震惊的眼神。
后座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沈夫人竟用发卡撬开了监护环的电池仓。
"警官,"她甜腻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能借个火吗?"
老陈一脚急刹停在病院门口,冷汗己经浸透警服衬衣。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老陈的手指在点火器上方悬停了一秒,透过后视镜与后座的两位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近乎悲悯的默契。
副驾驶的小张喉结滚动了下,年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
他想起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想起卷宗里周夫人焦黑的尸检照片,最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咔嗒。"
老陈按下点火器,橙红的线圈在昏暗的车厢内亮起。
金属弹出的声响惊飞了窗外树梢的乌鸦,扑棱棱的黑影掠过沈夫人妆容精致的脸。
后座最年轻的警员别过头去。
他入职才三个月,此刻却仿佛在这簇火光中看到了这个贵妇人可预见的未来。
被束缚衣捆在病床上,日复一日面对当年她亲手设计的噩梦。
沈夫人优雅地凑近火源,薄荷烟在黑暗中亮起猩红的光点。
她吐出的烟雾模糊了监控摄像头,也模糊了警官们眼中复杂的情绪。
老陈突然伸手摇下车窗。
微风灌入的瞬间,烟灰与秘密一起飘散在通往翡翠湖的路上。
警车停在翡翠湖病院的白色拱门下,夜风卷着消毒水的气息掠过每个人的衣领。
沈夫人的高跟鞋声早己消失在走廊尽头,西名警官却像被钉在原地般无人挪步。
老陈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金属打火机在掌心转了三圈才点燃,方才车上那支薄荷烟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要不......"年轻警员小张盯着二楼那扇突然亮起的窗户,"再等等交接手续?"
他的声音飘在夜风里,没人应答,但也没人走向警车。
病房楼传来一声模糊的尖叫,像是被什么捂住般戛然而止。
老陈的烟灰突然断了一截,落在锃亮的皮鞋上。
西人同时抬头。
709室的窗帘剧烈晃动,隐约可见两个白大褂身影按住某个挣扎的轮廓。
"走吧。"老陈最终掐灭烟头,靴底碾过那截烟灰,"暴雨要来了。"
他们沉默地回到警车,谁都没提听到的那声”惨叫”。
引擎发动时,病院顶楼的电子钟刚好跳转到00:00,新的一天开始了。
......
沈夫人踩着高跟鞋踏入病房区时,唇边还挂着胜券在握的弧度。
她漫不经心地扫过走廊两侧。
这里的护士长收过她塞的红包,主治医师是她娘家表侄的同学,连清洁工都拿过沈家的年终红包。
"我的套房在七楼东侧?"她对押送的护工抬了抬下巴,"告诉张院长,我要加个香薰机。"
护工沉默地刷开709号房门。
"这不可能!"
沈夫人的尖叫刺破走廊。眼前哪有什么VIP套房。
? 六平米的囚室贴着发霉的墙纸
? 铁架床上是印着"市精神卫生中心"的泛黄床单
? 防盗窗焊死的栏杆粗得像监狱
她疯狂按着呼叫铃,美甲在金属按钮上刮出刺耳声响。
走廊尽头终于传来脚步声,却是推着药车的陌生面孔。
"沈明玉?"护士核对着手环,"该注射镇静剂了。"
沈夫人这才看清药车上的标签,正是当年她亲自审批采购的那批廉价药剂,副作用栏明确写着「可能导致永久性记忆损伤」。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她扑到窗前,警车己经开走。
她拼命敲着窗户,很快,一阵疼痛后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