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黛把手机往茶桌上一扣,屏幕亮着匿名短信。
周明瑜的指节抵在她发颤的手背上:“给我看。”
她没说话,首接划开界面。
他瞳孔缩了缩,抓起茶几上的马克杯猛灌一口——茶早凉了,喉结动得生硬。
“沈万钧的人盯上来了。”李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手里攥着份监控截图,画面里灰帽子男人正蹲在花店对面的报刊亭,帽檐压得低,却抬眼往玻璃门这儿望。
苏巧“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我黑了他们外围论坛,最近三天‘新猎物’‘活饵’这种词出现了十七次。”她推了推眼镜,“英黛的‘草药商’身份得提前用。”
陈阿婆把热毛巾敷在林英黛后颈:“明瑜的防割衣加了钢片,巧巧的定位器缝在内衬。”她摸出个红布包,“这是我托老姐妹搞的朱砂符,贴在玉坠背面——你外婆那物件儿,最近发烫的劲儿不对。”
林英黛捏着玉坠,温度透过红布渗进掌心。
周明瑜突然拽她手腕,把颗纽扣大小的东西按进她手心:“微型摄像头,按三次开,五次关。”他指腹蹭过她虎口的薄茧,“我在市场后门等。”
地下市场的通风口漏着霉味。
林英黛裹着深灰棉服,肩上搭着蛇皮袋,里面装着苏巧连夜凑的野山参、黄精——都是沈万钧“万钧堂”药材单上的紧俏货。
她盯着前面穿皮夹克的男人。
寿命眼启动时太阳穴突突跳——剩余寿命297天,损耗值85%,可提升上限...负12天。
这是典型的“寿丹”依赖者,用寿命换药效,越用越折寿。
“下批货明晚十点到码头。”皮夹克压低声音,“沈老板要的千年首乌,得混在这批进口药材里。”他摸出张照片拍在桌上,“还有这女的,活要见人,死...沈老板说,留双眼睛就行。”
林英黛的呼吸顿在喉咙里。
照片上的人是她——三天前在菜市场挑玫瑰的抓拍,发梢还沾着花瓣。
她捏紧蛇皮袋,指甲掐进微型摄像头的开关。
“大姐,看货啊?”
背后突然响起男声。
林英黛转身,撞进个壮硕胸膛。
男人染着金寸头,寿命数字刺得她眯眼:剩余寿命15天,损耗值99%——这是油尽灯枯的将死之相。
“万钧堂收老参。”金寸头的手搭上她肩膀,力气大得像铁钳,“跟我去里间聊聊?”
林英黛的太阳穴炸疼。
她盯着金寸头手腕的旧伤——刀疤从腕骨爬到小臂,肌肉抽搐的频率不对。
寿命眼的光晕里,他的损耗值正在疯狂飙升,是旧伤感染引发的败血症。
她突然弯腰,用蛇皮袋猛撞他膝盖。
金寸头吃痛踉跄,她趁机踩住他脚面——刀疤处的肌肉瞬间僵硬,疼得他松开手。
“英黛!”
周明瑜的声音从市场深处炸响。
林英黛抬头,看见他白大褂外罩着黑色风衣,手里举着个亮闪闪的东西——是赵警官给的防狼喷雾。
金寸头刚要追,周明瑜己经扑过来,防狼喷雾精准喷进他眼睛。
“跑!”他拽着她往巷口冲。
身后传来喊叫声,杂着“别让那女的跑了”的嘶吼。
林英黛摸出兜里的玉坠,这次不是发烫,是灼痛——像有根细针扎着她掌心。
他们钻进巷尾的面包车时,李强正握着方向盘笑:“赵队带着人在码头候着呢。”他指了指后座,苏巧举着笔记本比了个“OK”,“交易信息传过去了,连沈万钧要你眼睛的录音都有。”
周明瑜扯下她的棉服检查,防割衣上有几道白印子,没破。
他手还在抖,却把她的手塞进自己衣兜:“玉坠给我。”
林英黛摇头,把玉坠攥得更紧。
刚才逃跑时,她瞥见玉坠表面浮起些细碎纹路——像极了那天银杏叶的脉络,也像极了寿命眼的光晕。
手机在这时震动。
她摸出来,又是匿名短信。
这次没有字,只有张照片——周明瑜的手术服,染着血,丢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林英黛的指甲掐进玉坠。
周明瑜凑过来看,突然按住她手背:“明天去老宅。”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沈万钧的地窖,该见光了。”
面包车拐过街角时,林英黛从后窗望出去。
路灯下,有个穿黑大衣的身影站在阴影里,仰头盯着他们。
她启动寿命眼——那人头顶没有数字,只有团漆黑的雾,像团要吞噬一切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