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的钥匙插进门锁时,手在抖。
"别怕。"韩冰按住她肩膀,金属门锁"咔嗒"一声开了。
客厅乱得像被飓风扫过。
沙发垫翻在地上,抽屉全被拽出来,儿童绘本散了一地——朵朵送的恐龙玩具滚在墙角,绿色尾巴沾着灰尘。
周明瑜弯腰看门锁:"十字形划痕,专业工具。"
林英黛蹲在玄关,捡起半片碎瓷片——是柳梦养的绿萝盆,碎片上沾着暗褐色污渍。
她凑到鼻前,瞳孔微缩:"硝烟味。"
韩冰突然蹲下,指尖拂过茶几底部。
那里粘着半枚贴纸:黑色乌鸦,翅膀翻卷如火焰。"黑影。"他低声说,"三年前我查过一桩文物盗窃案,现场也有这标记。"
柳梦攥紧恐龙玩具:"他们...他们怎么知道朵朵?"
"有人跟踪。"周明瑜扫向窗外,对面二楼晾衣绳上的灰外套晃了晃,"从图书馆出来就没甩脱。"
林英黛扯下脖子上的银链,吊坠是朵干菊花——外婆留下的。
她捏着吊坠在客厅绕了半圈,停在空调上方:"这里。"
周明瑜搬来椅子,拆开空调挡板,取出个拇指大的摄像头。
红灯微闪。
"去王老伯那儿。"韩冰把摄像头塞进口袋,"他知道的比说的多。"
中药铺后堂飘着艾草味。
王老伯正在收晒好的枸杞,见他们进来,手一抖,筛子"哐当"掉在地上。
"乌鸦贴纸。"韩冰把证物拍在桌上,"您认识。"
王老伯弯腰捡枸杞的动作顿住。
他擦了擦老花镜,从药柜最上层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模糊:"九九年夏天,有个戴鸭舌帽的来找我,要百年何首乌。
说他们是'黑影',能给我十倍价钱。"他指了指纸条上的电话号码,"这是他留的,说想通了就打。"
"现在打。"周明瑜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声刺啦刺啦响。对面是个哑嗓:"谁?"
"王老头的朋友。"韩冰抢过手机,"想聊聊何首乌。"
对方沉默三秒:"凌晨三点,太平街旧粮库。单独来。"
忙音响起。
旧粮库铁门锈迹斑斑。
林英黛摸出花店常备的防狼喷雾,别在袖口。
周明瑜走在最前,踢开脚边的碎砖——月光下,砖缝里卡着半枚子弹壳。
粮库深处传来脚步声。
穿皮夹克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左脸有道疤,正是照片里折痕处的位置。"李涛。"他说,"黑影外围成员。"
"方正的研究。"韩冰首奔主题,"你们找什么?"
李涛点了根烟,火星映出眼底血丝:"延寿药。
方正当年想治早衰症,结果发现萃取液能让细胞活性暴增——代价是寿命折半。"他嗤笑,"后来实验室炸了,他带着核心资料跑了。
现在黑影的人疯了,满世界找那东西,说只要找到,就能无限续...""砰!"
玻璃碎裂声炸响。
李涛突然扑过来,把韩冰撞向墙角。
子弹擦着林英黛耳畔飞过,钉进粮库柱子。
"走!"周明瑜拽住林英黛的手,柳梦尖叫着被韩冰护在身后。
他们冲向侧门,身后传来重物倒地声——李涛捂着胸口,血正从指缝渗出。
"摄像头!"林英黛瞥见墙角闪着红光的镜头,"他们早来了!"
一行人撞开侧门冲进巷子。
身后脚步声密集,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
周明瑜拽着林英黛拐进死胡同,抬头——二楼窗台垂着根晾衣绳。
"我先上。"他踩住砖缝,三两下翻上窗台,伸手拉林英黛。
韩冰托着柳梦的腰,刚够到周明瑜的手,身后传来喝令:"不许动!"
众人僵住。
但那声音不是追兵。
穿警服的男人从巷口转出来,警灯在身后闪烁。
他举着枪,枪口却对着追兵:"市刑侦队赵川,都别动!"
周明瑜扶林英黛站定,低头看她手腕——刚才翻墙时蹭破了皮,渗着血。
林英黛却盯着他头顶的寿命数字:原本锐减的红色数字,此刻竟微微顿住了。
追兵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赵川对耳麦喊了句"追",转头看向他们:"韩冰?
你爸当年的案子,我查过。"他目光扫过林英黛腕上的血,"跟我回局里,说清楚。"
林英黛摸出手机,悄悄给苏巧发了条消息:"锁好宠物店,别出门。"
周明瑜的手覆上她发颤的手背。
暗处,某间办公室的监控屏幕里,十七个画面同时亮起。
沈万钧转动翡翠扳指,盯着画面里的警灯,嘴角勾起冷笑。
"有意思。"他轻声说,"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