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等待中的闲聊与“同病相怜”
林默靠在车边，注视着王哥三人消失在村口的方向。
西周一片寂静，除了偶尔几声被风送来的、遥远而模糊的丧尸低吼，再无其他动静。
阳光照射在荒凉的村庄和道路上，带来了些许暖意。
这附近确实没什么危险，至少暂时是这样。
一个人干等着，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
林默看了看手表，王哥他们潜入村庄进行侦查，加上里面环境复杂，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他百无聊赖，目光投向了停在不远处另一辆SUV里的白沐宸。
这位名义上的领袖，实际上的救命恩人，以及……未来很可能要长期合作和利用的“点数宝宝”，自己似乎还从未真正花时间去了解过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默打定主意，走到白沐宸所在的车旁，轻轻敲了敲车窗。
白沐宸摇下车窗，露出那张依旧带着些许紧张，但更多是善良和纯净的脸：“林默？有事吗？是不是有情况？”
“没，白少爷，外面暂时很安全。”林默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随和一些，“就是看王哥他们进去可能要点时间，一个人待着有点闷。”
“想跟您聊聊天，打发下时间，也好多了解了解您这位救命恩人，以后更好为您效力不是？”
白沐宸闻言，脸上的紧张立刻被友好的笑容取代：“好啊！我也正觉得有些担心呢，聊聊天正好缓解下。”
“你快上车来吧，外面站着也不安全。”
他热情地打开了车门。
林默道了声谢，坐进了副驾驶座。
如同林默预料的那样，白沐宸非常健谈，而且几乎没什么防备心。
林默甚至不需要怎么刻意引导和套话，只是随意开了个头，白沐宸就主动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其实……”白沐宸的语气低落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忧愁，“我跟我家里人关系不太好，尤其是我爸。”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怎么说呢，表面上是做正经生意的，但实际上，是专门给咱们省里那位……嗯，巡抚大人，处理一些……不太方便公开的事情的。”
林默心中了然。
所谓的“处理不方便公开的事情”，多半就是些灰色甚至黑色的勾当，替大人物充当“白手套”或者黑手套这类，处理脏活的角色。
他之前就猜测白沐宸家境不凡，毕竟能在和平年代就雇佣王哥这种明显是精英军人出身，还带着枪的保镖团队，绝非普通富商能做到。
“原来是这样，”林默心想，“我还以为背景能通天呢，原来只是个高级马仔。”
“不过，能搭上‘巡抚’这条线，对一般人来说，能量也确实不小了。”
这比他预想中的顶级权贵身份要低一些，但依旧不简单。
“我一首……不太认同我爸的做法。”白沐宸的声音带着苦恼，“他做的很多事情，我觉得是错的，甚至是……违法的。”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那是不对的……”他低下头，双手纠结在一起，“有好几次，我甚至想过……想过去举报他，来个大义灭亲……可是……可他毕竟是我爸爸啊……”
“我每次都……唉，下不了那个决心。”
林默默默听着，心想：“嗯，这确实像是白沐宸会干出来的事。”
“心里有杆秤，想当个纯粹的好人，偏偏又不够狠，典型的理想主义者的优柔寡断。”
“末世爆发都这几天了，”白沐宸的语气充满了担忧，“网和电话信号虽然断断续续，但也不是完全中断，我试了好多次，可还是……一首联系不上他。”
“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我真怕他……”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恐惧显而易见。
林默见状，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白少爷您别太担心。也许……也许那位巡抚大人那边有什么安全措施呢？”
“比如坚固的地下掩体什么的，或者通讯暂时被管制了。毕竟才出事没几天，情况还很混乱，联系不上也正常。”
白沐宸勉强点了点头，似乎也知道林默只是在安慰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甩掉负面情绪，努力振作起来，对林默挤出一个笑容：“唉，不说他了，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样吧。”
“就算……就算他真出事了，也算是老天爷替我做了决定，为民除害了。”
他这样说着，但眼神深处还是藏着一丝痛苦。
他很快将话题转向林默：“对了，林默，光听我说我的烦心事了。还没听你说过你家里的情况呢？你的家人……都还好吗？能联系上吗？”
“如果他们也被困在什么地方，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安排人手去救援！”他立刻又切换回了那个热心肠的白少爷。
林默闻言，心中一动。
家人？这个词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他沉默了一下，决定说一部分“真话”。
“我家里情况……也差不多吧，跟我爸关系也不太好。”他模仿着白沐宸之前的语气，带着一丝疏离，“也联系不上。不过没您那么复杂，”
他自嘲地笑了笑，“就是……挺典型的，那种青春期叛逆儿子和自以为是老爹互相看不顺眼的状态，一首持续到现在罢了。”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语气平淡地叙述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我主要是看不惯我爸那个人。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特喜欢显摆。”
“一天到晚把他那个什么……‘漂亮国’的绿卡还是国籍挂在嘴边，好像有了那个身份就高人一等似的。”
“在国内赚了点小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总觉得所有人都得捧着他、舔着他才对。脾气也不好，经常为点小事莫名其妙就发癫……反正，说实话吧，”
他转过头，看着白沐宸，眼神坦诚，“现在这样联系不上，见不到了，我反而觉得……嗯，挺清净，也挺好的。”
看到白沐宸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林默又补充了一句，堵住了对方可能提出的帮助：“而且，我家离这里太远了，隔着好几个省呢。就算真想找，也根本不可能找到了，救不了。”
“这倒也是实话。”林默在心里默默补充。
不是隔着几个省，而是隔着一个无法逾越的世界。
白沐宸他爹，没准以后还能变成丧尸出来让他见上一面，至于他这辈子的爹妈，是真真正正，永无再见之日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竟也难得地泛起一丝微澜，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白沐宸听完林默的“坦白”，看着他那故作轻松却难掩疏离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更深的同情。
“原来……原来你也是这样……”他轻声说道，感觉自己和林默之间多了一种“同病相怜”的联系。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语气无比真挚：“唉，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人在末世里，还要承受这些……”
“林默你放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这些人，王哥、阿虎、李锐……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有什么难处，你随时都可以跟我们说！”他此刻对林默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林默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温度，心中却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他暗自想道，“真是个移动的同情心泛滥机。”
“路上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他估计都能心疼半天，对我这份廉价的心疼又算得了什么？反正他的同情心对我来说也没用，只要他能继续提供点数就行。”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对白沐宸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白少爷。我知道了。”
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白沐宸沉浸在对林默的同情和两人相似遭遇的感慨中，林默则继续放空思绪，或者说，在默默等待着对讲机里传来新的消息，以及……可能伴随消息而来的新的积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