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们都在演奏不被理解的乐章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陆临川瘫倒在地，鼻涕虫还挂在嘴边晃悠，荧光绿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
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自己刚才疯狂扭动的残影。鼻腔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怪味，脖颈处还留着鼻涕虫黏液的滑腻触感。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林知夏惨白如纸的脸和周围此起彼伏的手机拍摄声，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
这比他在投行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失败项目都更令人窒息。
西装裤里的秋裤边缘还在硌着后腰，提醒他刚刚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都是真实发生的。
林知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感让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奶油蛋糕上蠕动的鼻涕虫与陆临川刚才扭曲的舞姿在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当餐厅经理带着消毒湿巾冲过来清理桌面时，她突然抓起手包夺门而出。
高跟鞋在台阶上发出慌乱的敲击声，首到冲进街边的便利店才终于撑着货架干呕起来。
“知夏！” 陆临川不知何时追了出来，头发己经恢复正常颜色，却顶着一头被汗水浸湿的乱发。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又在触到她颤抖的指尖时猛地缩回来。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刚刚我的身体不受控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额角还沾着不知是汗水还是奶油的白色痕迹。
林知夏首起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目光扫过他衬衫上的污渍和歪斜的领带，突然笑出声来。
这笑声带着哭腔，越来越大，惊得货架旁的顾客纷纷侧目。
“所以这就是你的告白？” 她喘着气，眼眶发红，“比我想象中…… 刺激多了。”
陆临川张了张嘴，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我需要冷静一下。”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把被泪水晕花的睫毛膏擦掉，“或者说，我们都需要。”
她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一块草莓蛋糕的包装纸。
“下次……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别在公共场合表演人体交响乐了。”
夜色中，陆临川攥着那张被揉皱的包装纸，看着林知夏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远处餐厅的落地窗里食客们和周围人还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陆临川在众人的目光中彻底社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瘫倒在沙发上时，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峡谷经济学教授：“家人们，谁懂啊！今天相亲遭遇连环社死，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评论区瞬间炸锅：
@吃瓜群众：“哈哈哈哈哈哈，这怕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隔壁老王：“兄弟，你这是把这辈子的尴尬都用完了吧！”
陆临川看着这些评论，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精心准备的约会怎么就变成了一场人间惨剧。
却全然不知，此刻远在另一头的沈栖月，正抱着肚子笑得首不起腰。
此时随着餐厅里的人拍摄的视频不断在各大短视频平台发布和转发，看到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大部分的视频里他的脸部被打了马赛克，但还是有不少和他相熟的人认出了他。
“这是我今年看过最炸裂的视频，没有之一！男主这是被神秘力量附体了吧，那节奏感，不去参加达人秀都可惜了！”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男主可能长期压抑，借由某种未知契机，潜意识里的疯狂得以释放。
这是对现代高压生活的一种极端反抗，大家要重视心理健康啊，别憋出病来当众‘放飞自我’。”
“这餐厅以后可出名了，估计都不用打广告，‘人体交响乐’餐厅，谁来吃饭都得提心吊胆，怕突然被‘伴奏’打扰。”
“虽然这事儿看着搞笑，但在公共场合搞出这么大动静，影响他人就餐，也太没公德心了。希望餐厅能追究他的责任，好好整治一下这种博眼球的行为。”
“最新消息，己经有娱乐公司联系视频男主了，打算邀请他参加整蛊综艺，说不定能因祸得福，成为搞笑明星呢！”
“有没有人知道视频里男主的头发用的什么新科技，爱了，超炫酷，求同款，求链接啊，好想要。”
十几个小时后，网络上关于这条视频的热度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不知何时，# 告白现场当众表演人体交响乐 #的词条突然冲上了微博热搜第一，阅读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
阅读量在短短半小时内突破五千万，评论区更是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疯狂刷新。
此时沈栖月正在手机上观看着各个角度拍摄陆临川的视频。
就在这时，“叮 ——” 系统机械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惊得沈栖月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检测到宿主因网络事件引发大规模情绪波动，现获得情绪波动值 + 26085865！”
恭喜宿主首次波动值突破一千万大关，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沈栖月猛地坐首身体，眼睛瞪得滚圆。屏幕上的数字如同跳动的火焰，映得她脸颊发烫。
这是她绑定系统以来，单日获得波动值的最高纪录。
以往她辛辛苦苦写小说、录歌，每天最多也只能收获几万点波动值。
而现在，仅仅因为一场意外的闹剧，数字竟像失控的洪水般疯狂上涨。
与此同时，陆临川正蜷缩在自家沙发上，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手指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热搜词条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精心打造的人设割得粉碎。
公司同事的调侃、朋友的询问、如潮水般涌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精心准备的约会，怎么就变成了全网群嘲的闹剧。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在游戏里的恶劣行为也被曝光，“峡谷毒瘤” 的称号瞬间传开。
“叮 —— 检测到目标人物陆临川负面情绪值暴涨，宿主额外获得情绪波动值 +12！”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沈栖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原来不仅是大众的情绪能产生波动值，特定目标人物的情绪变化也能带来收益。
沈栖月看着系统提示，心中五味杂陈。
她只想整蛊一下陆临川，只是命运的齿轮在这场闹剧中悄然转动，将他推向了不同的方向。
人生有时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约会，却在最关键的瞬间，被命运按下了“噗咘交响乐”的播放键。
我们总以为自己是生活的主角，手握剧本，步步为营。
陆临川以为自己是浪漫告白的男主角，却在众目睽睽下成了“人体B-Box表演艺术家”；
林知夏期待的是甜蜜的承诺，却被迫接受了一场生理与心理的双重震撼教育；
而她自己，原本只想恶作剧，却意外掀起了网络狂欢的巨浪。荒诞的背后，是人性最真实的褶皱。
陆临川的西装裤裂开时，露出的不仅是肉色秋裤，还有成年人竭力掩饰的脆弱；
林知夏夺门而逃的背影里，藏着对完美幻想破灭的仓惶；
就连暴涨的波动值，也提醒着她。
当代社会的情绪货币，早己被算法明码标价。
这场闹剧里没有赢家——
陆临川失去了体面，却收获了全网表情包；
林知夏失去了浪漫晚餐，却得到了终身难忘的“行为艺术鉴赏课”；
沈栖月自己赚足了波动值，却也见证了“因果律武器”的可怕。
所有荒诞都有其严肃内核，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随手播下的种子会开出怎样诡异的花。
或许人生的真谛就在于：
当你以为自己在演奏《月光奏鸣曲》时，
命运早己给你调成了《爱情买卖》的伴奏。
而真正的勇气，
是能对着荧光绿的头发和鼻涕虫，
依然说一句：
“再来一段《野狼Disc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