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小溪……或许能救我们一命!”我指着地图上的青灰色细线,指尖在“废弃战场”的标记上停顿——三天前,这里还是我们埋设连环雷的区域。林寒的指尖跟上我的轨迹,秀眉拧成麻花:“去年赵刚的骑兵连在这里折了三匹马,全是踩中了日军遗留的93式反步兵雷。”
“但高桥的侦察兵不会知道雷区的具体分布。”我翻开“历史知识库”中《晋察冀地雷战手册》的虚拟页面,快速检索到“竹竿探雷法”,“用晾衣竿绑铁钩,间距五步横向扫探,触发爆炸时卧倒——这是王老汉教给民兵的土法子。”
林寒己经在解腰间的麻绳,月光下,她发梢的草屑簌簌掉落:“我记得虎娃说过,你用弹壳做过‘土电话’?或许可以改装成声波探雷器?”她忽然按住我手腕,指尖点在我掌心跳动的血管上,“就像你改良的收音机那样,把地雷引信的震动频率放大。”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震。我们立刻拆解了缴获的日军步话机,用线圈和铁皮罐制作简易拾音器。当林寒把拾音器贴在地雷区边缘的土层上时,耳机里传来规律的“咔嗒”声——正是93式地雷的弹簧引信在震动。
“三排雷,间距两米,呈扇形分布。”我在笔记本上画下标记,抬头时撞上她发亮的眼睛。她忽然从口袋摸出块硬糖,糖纸折成小船模样塞进我掌心:“上次你教我的摩斯码节奏,现在可以当探雷节拍器——点划交替走三步,长划停顿测雷距。”
夜色浓稠如墨,我们像两尾沉默的鱼,在雷区边缘游走。林寒的银镯子裹着布条,以免碰撞出声,而我的工兵铲刃上绑着从虎娃那里顺来的拨浪鼓——遇到疑似雷点时,就用鼓点频率传递危险等级。
突然,耳机里的“咔嗒”声密集起来。我猛地拽住林寒后衣领,两人同时卧倒在枯草堆里。远处传来皮靴碾碎石子的声响,三五个黑影正沿着小溪推进——是高桥派来的特战队,装备着我军尚未缴获的美式探雷器。
“他们的探雷器对93式无效。”林寒的呼吸拂过我耳际,带着薄荷膏的清凉,“这种雷的引信是木制的,金属探测器测不出来。”她指尖在我掌心敲出摩斯码:引他们进雷区,用敌人的脚开道。
我摸出块拳头大的石头,朝着反方向的荆棘丛扔去。“谁?!”带头的特战队士兵端起汤姆森冲锋枪,枪口火光划破夜空。我在心里默数三秒,果然听见“轰”的巨响——那家伙踩中了我们三天前埋下的压发雷。
连环爆炸掀起的气浪卷着泥土砸来,林寒趁机拽着我滚进溪涧。溪水刺骨,却掩住了我们的喘息声。当特战队的哀嚎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时,她忽然指着上游:“看!”
月光下,溪面漂来半截日军钢盔,盔沿刻着模糊的“高桥”姓氏标记。林寒的手突然攥紧我的手腕,银镯子硌得生疼:“这是高桥的亲兵队,他果然想抄近路偷袭总部。”
我们在凌晨时分抵达山洞时,林寒的体温烫得惊人。她靠在石壁上,却仍用匕首尖在墙上刻下日军特战队的装备草图:“汤姆森M1A1,弹匣30发,枪管带散热孔……”话音未落,便栽进我怀里。
“她需要奎宁。”游击队员小杨扯下急救包,里面只剩半片阿司匹林,“司令部的药箱三天前就空了。”
我按住林寒发烫的额头,忽然想起“历史知识库”中的《边区土药手册》:“去挖柴胡根,用溪水煮沸——这是老猎户治寒热的方子。”小杨犹豫片刻,终究点点头,握着工兵铲冲进夜色。
洞外突然传来闷响,不是爆炸,而是金属撞击声。我摸出驳壳枪,枪管在林寒的银镯子上蹭了蹭——这是我们约定的“安全信号”。当我猫着腰靠近洞口时,看见月光下立着个熟悉的身影。
“赵刚?”我压低声音,看清他肩章上的血迹,“你怎么来了?”
“主力弹药耗尽,”他扔来个油纸包,里面是生锈的弹簧和齿轮,“这是从报废山炮里拆的零件,你说能造‘土步枪’?”
我翻开“历史知识库”中《根据地军工指南》,指尖划过“单打一”土枪的设计图:“枪管要用铁道轨锻打,扳机用自行车链条改制,子弹……”目光落在林寒腰间的勃朗宁上,“先用现有的7.65mm子弹,打完了再想办法造复装弹。”
赵刚忽然抓住我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林寒怎么样?”
“她在发烧,不过……”我摸出怀里的糖纸船,船帆上用密码写着“必胜”,“她说等打完这仗,要教我用步枪零件组装密码机。”
洞外传来小杨的惊呼:“李科长!溪水对岸有日军运输队,押着的好像是……造枪的钢材!”
我猛地站起身,驳壳枪在掌心发烫。林寒在昏迷中呓语,指尖仍紧攥着我的衣袖,银镯子滑落在地,内侧的密码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那是她昨夜刻下的“土枪制造步骤”。
高桥正雄不会知道,当他的特战队在雷区送命时,我们正在用他丢弃的钢材打造新的武器;当他以为胜券在握时,太行的山洞里正响着锻铁的叮当声,那是我们的“土法狂想曲”,是用智慧和血肉谱就的、永不哑火的抗争乐章。
而我知道,只要林寒还在,只要“历史知识库”里的智慧还在,只要人民的双手还在,我们就能在这焦土上,造出比任何精密枪械都更强大的——希望。
我一把攥紧驳壳枪,心急如焚,目光在林寒和洞口间来回游移。赵刚猛地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天赐良机啊!只要截下这批钢材,咱们的土枪制造就能提前开工,还愁造不出能跟小鬼子抗衡的武器?”小杨忙不迭点头,脸上满是跃跃欲试:“李科长,咱们赶紧动手吧!”
可我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隐隐觉着不对劲。高桥老奸巨猾,之前吃了那么多亏,这次怎会轻易把造枪钢材送上门?联想起林寒昏迷前刻下的日军装备草图,又想起之前他们设下的重重陷阱,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圈套。
“先别急。”我抬手制止他们,眉头拧成个“川”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过往的情报和经历里找出破绽,“高桥可不是傻子,咱们之前让他损失惨重,他会这么轻易把重要物资暴露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这运输队说不定是他故意放出来引咱们上钩的。”
赵刚听了,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着下巴思索片刻:“你是说,这钢材是假的,或者周围早就埋伏好了重兵,就等咱们自投罗网?”小杨也紧张起来,握着枪的手微微发颤:“那……那咱们该咋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钢材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地上林寒的银镯子上,想起她往日的足智多谋和临危不乱,灵感突然乍现。既然高桥想玩阴的,那咱们就将计就计!
“咱们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运输队的一举一动。”我压低声音,把计划徐徐道来,“小杨,你带几个身手敏捷的队员,悄悄绕到运输队后方,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和武器装备;赵刚,你去召集附近的民兵,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但先别暴露;我留在这儿守着林寒,同时利用‘历史知识库’,找找对付这局面的办法。”
二人领命而去,山洞里只剩下林寒的呓语和我急促的心跳声。我翻开“历史知识库”,快速检索着相关信息,目光停留在一份关于日军运输战术的资料上。原来,高桥惯用“真假运输队”的伎俩,真的运输队往往隐藏在暗处,由假运输队吸引我方注意力,待我们上钩后,再前后夹击。
就在这时,小杨回来了,气喘吁吁地汇报:“李科长,运输队后方果然藏着一个日军中队,全都荷枪实弹,就等着咱们动手呢!而且,我发现他们的骡车上装的不是钢材,而是伪装成钢材的炸弹!”
我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所料。看来,高桥这次是下了血本,一心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但他万万没想到,我们早就识破了他的诡计。
我沉思片刻,对着小杨耳语一番,小杨眼睛一亮,领命而去。随后,我又在山洞里布置好陷阱,只等日军自投罗网。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我知道,计划开始实施了。小杨带着队员们佯装袭击运输队,成功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日军以为我们中计,立刻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朝着小杨他们追去。
而此时,赵刚带着民兵们从侧翼杀出,切断了日军的退路。日军腹背受敌,顿时乱作一团。我趁机抱起林寒,冲出山洞,加入了战斗。
战斗异常激烈,日军凭借着精良的武器和训练有素的作战能力,负隅顽抗。但我们也不甘示弱,利用熟悉的地形和灵活的战术,与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就在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时,我突然想起“历史知识库”里提到的一种土制武器——“轰天雷”。这是一种用火药和石头制成的炸弹,威力巨大。我立刻指挥民兵们制作“轰天雷”,并将其投向日军。
随着一声声巨响,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阵地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我们趁机发起冲锋,一举突破了日军的防线。日军见大势己去,纷纷缴械投降。
战斗结束后,我们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和弹药,还有真正的造枪钢材。看着这些战利品,大家都欢呼雀跃起来。而我,望着昏迷不醒的林寒,心中满是担忧。
“李科长,林寒怎么样了?”赵刚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我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高烧不退。不过,咱们这次成功截获了钢材,土枪制造可以顺利进行了,也算是不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赵刚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林寒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咱们赶紧把她送回后方,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林寒,朝着后方走去。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我知道,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而林寒,也一定会在我们的期盼中醒来,继续和我们并肩作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