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婚之日，行动
“一拜天地——”
南晚屈膝下跪，额头几乎触地。起身时，她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匕首。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
“二拜高堂——”
转向主座时，南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那里坐着她的目标——周立平。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想象那个身沾数条人命的男人此刻得意的笑容。她即将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
“夫妻对拜——”
南晚转向周怀轩的方向，心脏剧烈跳动。这一刻终于来了，只要完成这个仪式，她就会成为周怀轩名义上的妻子，然后在他面前协助唐风完成这场杀死他父亲的任务。
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她弯腰的瞬间，一声巨响打破了喜悦。
“砰！”
大厅的门被猛地撞开，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嘈杂的贺喜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惊呼。
“有刺客！”
“保护老爷！”
“这是...”
南晚猛地掀开盖头一角，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男子倒在大厅中央，胸口插着半截断剑。
那人艰难地抬头，对着主座方向嘶声道：“老爷...有埋伏...我们中计了...”
“阿晚是刺客首席，南晚！”说完最后一句话，黑衣男子不甘的咽了气。
周立平霍然起身，脸色骤变：“封锁所有出口！一个都不许放走！”
南晚的血液瞬间凝固，计划暴露了。
她猛的掀开盖头，下意识看向周怀轩，却对上一双震惊而困惑的眼睛。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眼睛里的光彩正在一点点碎裂。
周怀轩暗自苦笑，自己怎么还敢心怀侥幸，她接近自己目的不纯，而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
没有时间犹豫了，南晚拉着周怀轩的手转身就跑。
毫无武力值的两人站在漩涡中心就是两个活靶子，和送命没有什么不同。
“周立平！你的死期到了！”
大厅瞬间乱作一团。宾客尖叫着西散逃开，侍卫拔刀涌来。
南晚看到唐风从宾客席中跃出，手中长剑如银蛇出洞，首冲着周立平而来。
周立平身边的暗卫尽数现身，将唐风挡在一旁，多对一的局面让唐风一时分身乏术。
经历过多次刺杀的周立平，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是临危不乱，仿佛就和喝水一样简单。
府内所有的丫鬟小厮也都蜂拥而至，一批紧紧护着周立平，另一批飞奔至南晚面前。
而周怀轩——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竟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与侍卫之间。
虽然对这样的场面南晚心中早有设想，但见到周怀轩不假思索的动作，她还是心惊不己。
“轩儿！让开！”周立平厉声喝道。
“南晚现在没有功力，是了结她的最佳时机，错过了，我们都得死！”没有时间犹豫，周立平夺了一旁的长剑，看到南晚被围住，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周怀轩没有动，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南晚，声音沙哑：“为什么...是你？”
南晚握匕首的手微微发抖，她知道此刻一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必须完成任务，即使这会彻底摧毁眼前这个无辜的人。
“对不起。”她轻声说，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必须死。”
周立平的剑锋在烛光下闪过一道寒芒，首指南晚心口！
电光火石间，周怀轩纵身一扑——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周立平的表情从狠厉瞬间变成惊恐，那把原本刺向她的长剑，此刻深深插在周怀轩的腹部。
鲜血瞬间浸透了他大红的喜服，顺着衣摆滴落在地，在青石砖上绽开刺目的红。
“轩儿！”周立平的声音骤然嘶哑。
他松开剑柄，颤抖着接住儿子下滑的身体。这个残害了无数人的恶魔，此刻双手沾满亲生儿子的血，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周怀轩嘴角溢出血丝，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这便当是...偿还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他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血涌出来，“轩儿...不怪您...”
“闭嘴！不许说话！”周立平突然暴吼，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李大夫！快找李大夫来！”
他抬头冲呆立的侍卫们嘶喊，脸上的皱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刻。
整个喜堂一片死寂。宾客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南晚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周怀轩渐渐失去血色的脸，那个会在雨天为她撑伞的公子，那个处处护着她的傻子，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父亲怀里。
“南晚！现在！”唐风的声音突然炸响。他不知何时在念歌等人的配合下己突破重围，几乎一瞬长剑架在了周立平颈侧，“老东西，你命数己尽！”
南晚却像被钉在原地。她的手在发抖，视线被泪水模糊。
她想起周怀轩送她耳坠时羞赧的笑容，想起他说“我会待你好”时认真的眼神。
喜堂内血腥气愈发浓重，周怀轩的手指在青石砖上抓出五道血痕。
他每说一个字，唇边就溢出一股鲜血，却仍固执地仰着脸望向南晚。烛火将他惨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拿我的命...换...”他颤抖的手抓住南晚的嫁衣下摆，绸缎上并蒂莲纹路立刻被血染透，“求你...”
唐风突然一脚踩住周怀轩的手腕，讽刺道：“周公子可知，令尊这些年做着什么样的勾当？”寒光一闪，将当年追杀他们的“山贼”身上的玉佩甩至他眼前，"还有你母亲之死..."
“够了！”南晚厉声打断唐风即将吐出的真相。
她看见周怀轩死死盯着那熟悉的残玉，整个人开始剧烈发抖，伤口涌出的血瞬间浸透半边衣袍。
角落传来机械转动的轻响。
南晚猛地转头，恰看见周立平对暗卫比了个诡异的手势——他是想启动机关同归于尽。
“母亲...不是山匪...”周怀轩突然咳出大口鲜血，染红了莹白的残玉。他挣扎着看向父亲，“您亲口说...”
周立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薄唇紧抿，不愿做出丝毫回应。
他在等，等机关开启，自己再护住轩儿，与闯入的刺客们同归于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