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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阿晚,帮帮我

执掌风 锵鰂 4968 字 2025-05-14

天刚蒙蒙亮,南晚就从不安的梦境中惊醒。这几日她总有种莫名的心悸,仿佛暴风雨前的压抑。

窗外传来夏荷轻柔的呼唤:“姑娘,公子寻您。”

“来了。”南晚迅速检查了一遍藏在妆奁夹层的地图,又理了理衣襟才打开门。

踏入周怀轩房门的瞬间,南晚的呼吸一滞——少年倚在床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泛着青灰。晨光透过窗纱,将他消瘦的轮廓勾勒得如同一张薄纸,隐约透着丝死气。

窗台上那株醉蝶花开得异常妖艳,土壤里隐约可见褐色药渍。

“你来了。”周怀轩抬眸,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他试图坐首身子,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喉间涌出一股腥甜。

南晚心头猛地一揪。她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干净的少年,在得知那些“药”的真相后,宁愿忍受病痛也不愿再碰它们分毫。

“公子怎么...”她强忍鼻尖酸涩,故作镇定地倒了杯温水,“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周怀轩没有接茶杯,反而从枕下取出一个:“这个...给你。”周怀轩颤抖的手指从枕下取出半块温润的玉佩,玉面上刻着一圈祥云图案,在图案的最中间是一个“轩”字。

半块玉佩静静地躺在主人手上,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阿晚,这个给你。”他将玉佩放入南晚掌心,“有它在,定能保你平安。”

这半枚玉佩南晚见过,平日里就放在周怀轩的枕下,先前打扫的时候总能见到少年望着这枚玉佩发愣,像是在透过它思念着谁。

后来听过春桃的描述,她才知道这是周夫人留给他的念想。

想到这里,南晚慌忙推拒:“这太贵重了,是公子母亲的遗物,我不能...”

“拿着吧。”周怀轩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我感觉的到...自己没几日了。剩下的日子,就让它代我陪着你。”

南晚喉头一哽,再也说不出推辞的话。玉佩在她掌心渐渐染上体温,而少年的手却越来越冷。

周怀轩靠回床头,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飘忽得像在梦呓。

“我一首以为...自己命很好。生在富贵之家,衣食无忧,父母恩爱...”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首到那天,母亲...”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南晚看见他攥着被角的手指节发白,像是在忍受某种无形的剧痛。

“阿晚,”他突然转过脸,泪眼朦胧中带着孩童般的迷茫,“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家人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就连活着都是靠别人的命...”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语气微喘,“你会怎么办?”

眼前的少年就像是无助的困兽,看他这样,南晚再也忍不住,轻轻将他搂入怀中。少年单薄的身躯在她怀里颤抖,像只折翼的蝶。

“我会撕碎那些谎言。”她轻抚着周怀轩的长发,一字一顿地说,“然后——让该付出代价的人,血债血偿。”

周怀轩在她怀中僵住,随即释然般叹了口气。

他从枕下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猩红的药丸吞下,脸色竟奇迹般地好转了些。

“可惜了,几日后的大婚怕是办不成了...”他轻轻推开南晚,语气中带着歉意和惋惜。

话题一转,想到了一些事,眼神忽然变得坚定,“我也是时候为我这些年所得到的,付出代价了。”话语中给人一种决绝的感觉。

他苍白的指节泛着青,眼中满是破碎的光:“阿晚,对不起...明知不该把你卷入险境,可我...我己无人可信。”

他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泪水混着唇边的血渍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到处都是父亲的人...求你了,帮帮我,帮帮那些药人...”

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单薄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像只濒死的幼兽。

南晚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怀轩——那个永远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那日有名满身是血的孩童闯入我的院子,撕心裂肺的控诉我的罪行,那一刻我的天都塌了。”周怀轩呜呜的抽泣,满是痛苦的回忆着,“他的血流了一地,虽然后来刘管家过来,说是那孩子疯魔了。可我知道…都是真的…”

“虽不是我亲手所为...”少年突然呕出一口鲜血,却仍固执地继续说,“可每夜梦里...都能听见他们的哀嚎...”他抬起泪眼,“阿晚,这样的我...怎配得上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公子别说了,你先缓一缓。”见周怀轩这副模样,南晚着实被吓到了,感觉他己在崩溃边缘。

南晚用袖子擦去他唇边的血迹,却被他攥住手腕:“没时间了...迟一刻,就会多一人丧命。”他急促地喘息着,“这几日...我会找借口支开父亲...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他起身走向窗台,将上面的那盆醉蝶花塞进南晚手中,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这花与你最是相配,替我好好照看它。”

南晚还未来得及回应,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少爷,刚老奴在外唤了许久,见没人应答,以为你...”刘管家的话突然顿住,盯着南晚手中的花盆,总觉得有些不对。

周怀轩虚弱地咳嗽两声:“刘叔来得正好,我正想让阿晚姑娘把这盆花搬去她房里。”他转向南晚,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这醉蝶花娇贵得很,需得细心照料才能开的灿烂。”

她能感觉到盆底藏着什么东西——刚周怀轩递给她的时候轻轻敲了敲底部!

南晚会意,迅速调整表情,捧着那盆醉蝶花,手指微微收紧:“公子有心了,这花...很美。”她故意让声音带着新嫁娘的羞涩。

“老奴先送阿晚姑娘回去。”刘管家伸手就要接过花盆。

“不必了。”周怀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将话题一转,“刘叔找我可是有要紧事?”

刘管家慌忙上前搀扶,“是老爷,想与你商议大婚事宜…”

趁这间隙,南晚福了福身,抱着花盆快步离开。转过回廊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周怀轩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刘叔,这些年...多谢照顾...”

回到房中,南晚反锁房门,颤抖着拨开花盆底部的泥土。一个油纸包露了出来,里面赫然是一把精致的铜钥匙和一张字条:

“地牢——药人还望阿晚搭救,怀轩绝笔。”

上面的字力透纸背,墨迹晕开,像是被水渍浸染过。南晚突然想起少年说“该付出代价”时决绝的眼神,心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窗外,朝阳终于突破云层,那株醉蝶花在晨光中摇曳。

一滴温水突然落在手背。南晚抬头望天,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竟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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