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您?!”几人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
刀疤脸突然浑身发抖,像是认出了什么可怕的存在。混混们脸色瞬间惨白,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鲜血混着冷汗糊了满脸。
“求女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一回!是我们瞎了狗眼…”
南晚漫不经心地转着匕首,血珠在刃口拉出细长的丝,她也不吱声,就这样看着地痞们用力地磕着头。
一下,两下…一个个额头磕的鲜血淋漓。
为首的老大,一咬牙下定决心道:“若女侠不解气,就取我的性命吧,只求女侠饶过我的兄弟。”
南晚可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看他们的惨况无动于衷,她一向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眼前这一幕只是让她舒坦几分罢了。
南晚忽然俯身,冰凉的刀面拍了拍老大的脸颊,鲜血瞬间黏了上去,刺鼻的很:“倒是讲义气。”
刀尖缓缓游走到脖颈,刺出一粒血珠。
他吓得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不要你的命。”她声音轻柔得像在说情话,“只要你们把郑小姐请你们的‘厚礼’…原样奉还。”
“至于酬金…”
“酬金我们不要了!”几人哪还敢要钱啊,见南晚松口,赶忙磕头如捣蒜,“能为女侠办事是祖坟冒青烟!”
南晚轻笑一声,匕首“铮”地插进青石板:“若让我知道你们阳奉阴违…”
“不敢不敢!”几人一阵苦笑,谁敢做这事啊,不要命了吗?
啧啧啧,真识趣,“那我的身份?”
“不知道。”几人连忙回话,“您就只是一介柔弱的女子罢了,人如其表。”
南晚很满意,“还不快滚,老实照我交代的做!”
地痞们互相搀扶着,拖着伤腿连滚带爬地逃了,仿佛身后有恶鬼索命。
南晚的威胁从身后缓缓飘来:“别让我发现你们‘不听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明早,你们的脑袋还在身上。”
女阎王啊,真是女阎王!
南晚拔出插在地上的匕首,转过身去,看向一脸呆滞的俞书瑶和她的小丫头。
俞书瑶主仆非但没有惊恐,反而眼睛亮得吓人。小丫鬟翠兰甚至激动地揪住了自家小姐的袖子。
“晚姑娘…”俞书瑶突然一个飞扑抱住她,“你太厉害了!”
南晚僵在原地,染血的匕首尴尬地悬在半空。
这发展不对啊?
不是应该像寻常女子那样害怕的躲在角落里,然后自己再威胁一番?
俞书瑶双眼亮晶晶地凑近,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藏:“你今日可太威风了!我都要崇拜死你了!”
“啊?”南晚指尖还沾着血,闻言一怔:“你不怕我吗?毕竟…我杀过人,方才我可是当着你的面...”
“杀了个该千刀万剐的采花贼嘛!”俞书瑶抢过话头,竟掏出绣帕替她擦手,“你不知道,那贼人害得多少姑娘投了井!”她突然压低声音,“上个月李员外家的小姐,就是被他…”
“若不是你出手,还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子遭遇不测。”
说着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我这层身份…”南晚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俞书瑶打断,“我知道我知道,你身份特殊,我一定帮忙隐瞒。”
南晚哑然。她原以为要费尽口舌遮掩,没想到——
“你的秘密我守定了!”俞书瑶突然哥俩好地揽住她肩膀,挤眉弄眼道:“在表哥面前,你还是那个弱柳扶风的晚姑娘~”
这丫头边说边模仿南晚平日娇怯的模样,捏着嗓子道:“沈公子…这茶好烫呀…”
“沈公子,我害怕。”一旁的翠兰也跟着附和。
“…”
南晚耳根发烫,正要反驳,自己有这么矫揉造作麽?
若她们知道自己还是首席杀手,那不得吓一跳?
几位姑娘谈笑间,走到了云间阁。俞书瑶拉着南晚就往常去的那间雅间走去:“表哥应该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正好我们也喝杯茶休息一下。”
果然,雅间的竹帘一挑——
沈修之执盏坐在窗边,玉白手指正轻叩青瓷盏。阳光透过碧纱窗,在他衣襟上投下摇曳的竹影。
“回来了?”他抬眼浅笑,熟稔的将刚泡好的茶给她们倒上,“新到的君山银针,正好…”
话音戛然而止。
虽然南晚她们收拾了一番,但敏锐的沈修之还是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沈修之指尖一顿,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
“说吧。”他目光在两人身上巡梭,“发生何事了?”
俞书瑶心里一咯噔——她们明明处理过血迹,那把匕首都洗的发亮,就连发髻都重新梳过,表哥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幸好过来的路上,她与晚姑娘串了口供,应该能应付表哥了吧。
镇定,俞书瑶自我安慰,可千万不能让表哥看出破绽。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捏了捏袖中的帕子,突然“哇”地扑到桌边:“表哥你不知道!方才我们遇见几个满脸横肉的歹人!”
俞书瑶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个领头的,左脸一道疤从眼角划到嘴角,右臂比我腰还粗!”
“还有他身后的那个,也是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就吓人…这一拳都能把我们揍晕!”
南晚低头抿茶,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抖。
“我猜他们就是见色起意!就在他们要动手时,突然!”
俞书瑶拿起一旁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这茶还挺好喝的。”
沈修之左手扶额,额角青筋首跳:“说重点。”这表妹怎么不重要的信息讲了这么多。
“别急呀!”俞书瑶眼珠提溜一转,接着道,“突然一个女侠从天而降。”
“先是这样,”俞书瑶模仿着南晚的身姿,“然后这样…”
这一套动作在南晚身上时那叫做身姿卓越,可到了俞书瑶身上,那就像是中了邪。
南晚极力忍着笑,现在她扮演的可是遭遇歹人,刚被救出的弱女子形象。
南晚趁机轻咳一声,捏着嗓子细声道:“多亏那位恩人,小女现在想来还后怕…”说着往俞书瑶身后缩了缩,袖中指尖却悄悄戳了戳她的后腰。
俞书瑶会意,立刻添油加醋:“女侠干净利落的将几人赶跑了。”
她眼神偷偷瞥了眼身后的南晚:“只是这女侠,做好事不留名,若是再遇到,我们一定要重重酬谢。”
沈修之静静地看着俞书瑶讲述,南晚附和的模样,有些好奇,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