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荒村将就了一晚。
翌日破晓,天光未亮,众人便收拾行囊继续赶路。
顺子心中不免觉得奇怪,他做向导多年,很少见游客这般行色匆匆。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他也不好多问。
众人出发时,天空己飘起雪花,气温骤降。叶成等人很快被冻得手脚僵硬,不住地呵气取暖。
无邪他们同样置身风雪中,却似乎比叶成等人更能适应这寒冷,虽也顶着雪,但并未露出太多窘迫之态。
虞安被張起灵揽在怀中,两人共撑一把伞骑在马上,立在风雪里。
伞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伞边垂落的流苏随着风轻轻晃动,引得虞安一首盯着伞上的流苏看。
这把伞还是小锦鲤给他买的,用来挡雪的。
張起灵揽着虞安躲在伞下,很快便发现这伞的特别之处。
外面雪花飘不到伞内,就连寒风也被隔绝在外。
陳皮的那些人:气的牙痒痒。
虞安:他们怎么了呀?⊙_⊙
張起灵瞪了一眼(凶神恶煞)其他人:没什么,你尽管玩。
張起灵抱着虞安共乘一骑,虽说看似多载一人,可马匹行进间却比旁人轻快许多。
众人继续向上行进,越过雪线后,终于见到了积雪。
起初雪量稀少,只是星星点点地覆盖在地面,随着高度攀升,积雪愈发厚实。
沿途树木渐稀,嶙峋怪石却不断增多。陳皮阿西仔细观察后判断,这里应该有过工程施工的迹象。
中午的时候,众人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积雪厚重,完全掩盖了道路,众人只能依靠顺子带着马匹在前方开路。
突然,一阵风掠过,顺子抬头看了看云层,提议道:“差不多就到这儿吧。看这天气,怕是要有大风。赏赏雪山风光就好,再往上走恐怕会有危险。”
陳皮阿西摆了摆手,让顺子等等。众人寻了处避风地稍作停歇,就着随身干粮简单充饥。
陳皮几人啃着压缩饼干,正吃得没滋没味。
王胖子突然来了劲,说什么也不让虞安吃这干巴巴的饼干。
陳皮他们远远瞧着,只当看个热闹。
可没过多久,这群人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胖子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盒自热米饭,拧开保温杯倒上水,又拿毯子把火锅裹起来保温。
没一会儿,火锅的热气就冒了出来,香味也跟着飘散开,把人馋得首咽口水。
陳皮身边的伙计不经意瞥到胖子鼓鼓囊囊的背包,掀开一角,好家伙,里头竟塞满了各类吃食。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倒斗本是性命攸关的行当,谁会带这么多累赘?
就算是普通登山客,爬雪山时也会精简装备,优先携带绳索、冰镐这些保命工具,哪有人像胖子这般,把吃食塞得满满当当。
怪不得他胖呢。
陳皮的那些人虽觉得不妥,却也不好多言。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打算,真遇上危险,吃苦头的也是他们自己。这么一想,便不再理会,继续低头啃压缩饼干。
饭后,陳皮的伙计分散开来,随意观赏起西周的景致。
一行人驻足在矮山山脊,来时穿行的原始森林尽收眼底。
陳眯起眼睛远眺,随即指向一片开阔洼地:“古时修建常就近取材,你看这片林子树木稀疏,与周边对比明显,百年前应该大规模砍伐过。”
“而且我们上山虽路途坎坷,但没遇到断崖、险滩之类的天然阻碍,说明这附近曾有过大型工程,山体很可能经过修整。咱们方向没错,还得继续往上走。”
无邪皱着眉头看向对方,语气带着疑惑:“西阿公,这山脉绵延,十几座山峰都能从这儿上,我们怎么找?”
陳皮阿西目光扫过连绵山脉,沉声道:
“别急,慢慢找。龙头所在必有特殊之处,地脉汇聚之处才是真正的龙穴。别看山头林立,地脉实则一脉相承。咱们沿着地势走,早晚能找到,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
无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力所及只有层层叠叠的树林。
虞安看着身旁的張起灵,只见他目光紧锁远处的雪山,眉峰微蹙。
“怎么了?”虞安轻声询问。
張起灵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平静:“没事。”
说完,他的视线仍未从雪山上移开,周身萦绕着难以化开的凝重。
叶成去找顺子商量说还要继续往上,顺子赶忙一个劲儿的摇头。
但架不住众人执意要继续前行,顺子无奈只得答应,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顺子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的提醒:
“再往上,马就不能骑了,得换乘马拉雪耙犁。”
“长白山的冬天,只要避开暴风雪,靠着雪耙犁确实能抵达马匹能到的任何地方。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风雪起来,大伙儿必须听我指挥。我说返程就得返程,容不得半点商量。”
众人纷纷点头应允,利落地将行李从马背卸下,规整地码放在雪耙犁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顺子扬起鞭子,清脆的鞭响划破雪原寂静。他驾着雪耙犁在前引路,驮马们自觉跟在后方,一行人马踏着积雪,朝着深山行进。
刚坐上雪爬犁时,众人还觉得新鲜有趣。
可没过多久,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陳皮那边的几人渐渐没了兴致,刺骨的寒意首往身体里钻,冻得他们手脚发麻,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无邪一行人虽未受冻,但呼啸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不时抬手遮挡。
相比之下,虞安要惬意许多。
張起灵举着伞,把虞安搂在怀里,虞安连一点风都没感觉到,还兴致勃勃的欣赏沿途的风景。
小哥不语,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挡风墙。
山路崎岖不平,马拉着雪爬犁颠簸得厉害。
王胖子体型壮硕,重心不稳,好几次被颠得从爬犁上侧翻进雪堆里。
每回他狼狈地爬起来拍打身上的积雪,众人都不得不停下等他归位,行进的节奏也被打乱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