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洞穴的刹那,众人仿若置身于一座倒置的巨型拱廊。
横向跨度很开阔,顶部距地面五六米之遥,两侧的通道没入幽邃黑暗,不知通往何方。
与其说是一个天然山洞,倒更像一条隐秘的甬道。
洞顶平整光洁,全然不见有钟乳石垂坠的景象。
众人脚下是奔腾不息的地下暗河。
方才在洞外听到的轰鸣水声,此刻在此处愈发震耳欲聋,经洞穴特殊的穹顶结构层层折射放大,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王胖子试探着摸了一下水,便被超乎寻常的温度惊得倒抽冷气:“这***怎么这么烫?”
无邪皱着眉看向老痒,手电筒的光束首首打在对方脸上:“老痒,你之前来过,说说这水怎么过?总不能游过去吧。”
老痒被光刺得偏过头,结巴得愈发厉害:“我……我上次来的……时候,水没这么……这么烫……也没这……这么深。”
黑瞎子蹲下身,指尖划过水面,带起一串蒸腾的热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结巴兄弟,你这带路水平,怕是连自己都坑。”
老痒被他看的有点发悚,忙说道:“不用过……过去,我们……们顺着水流的方向下去,就行,边上……有个瀑布,入口……在……在瀑布下边儿。”
老痒指着一侧的通道。
一行人跟着老痒在暗河一侧潮湿的通道里疾行,岩壁上斑驳的水痕蜿蜒而下。
不知拐过几个弯,轰隆水声骤然暴增,前方骤然开阔,几人来到一处断崖。
一侧的瀑布顶倾泻而下,手电的穿透力不够,照不到底,听声音,大概有几十米高。
无邪咽了咽口水:“你说这是入口?你当初怎么下去的,居然没被摔死。”
老痒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结结巴巴道:“我……我上次来的……时候,旁边有……有铁索……”
他慌乱地用手电筒乱照,光束在岩壁上晃动,还真让他照见了两根铁索。
虞安皱眉看着那两根锈迹斑斑的铁索。
王胖子眯起眼睛打量,还够着身子,伸手去拽了拽,顿时锈屑簌簌掉落:
“好家伙,这玩意儿看着比我爷爷的爷爷岁数都大,你确定能撑得住人?”
老痒挠了挠头:“能……能……能行……吧…”
黑瞎子和張起灵对视一眼,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下去看看。
而且按照他们对小鱼的了解,他既然要跟着来这里,肯定是要找什么东西。
黑瞎子眸光一闪,架住王胖子的胳膊:“胖爷这身材,给我们当肉垫正合适。”
话音刚落,張起灵己经抓住了王胖子另一只胳膊,三人如离弦之箭般向下坠落。
“啊啊啊啊啊……我去你们大爷的!”
王胖子的惨叫连瀑布轰鸣的掩盖不住。
虞安看着剩下的三人,抽出他新买的鞭子,手腕一抖,漆黑的长鞭如灵蛇缠住老痒。
至于以前那根鞭子,送给无邪了。
解语臣只好拎起他的发小:“抓紧了。”
几人身形翻转,水珠砸在身上几厘米处,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当然,老痒除外。
瀑布下面是一个大洞穴,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棺材,一片挨着一片,层层叠叠,如蜂巢般紧密排布。上千具的棺椁,望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地方?”王胖子惊叹道。
无邪也在一旁感叹:“这简首就是一个地下尸库啊。”
解语臣从背包里摸出特制的香香口罩,动作轻柔地替虞安戴上,指尖还不忘细心调整耳挂的位置。
張起灵打量着周围:“这是高坡苗人洞葬洞。”
无邪:“高坡苗人不是在贵省吗? ”
黑瞎子摇了摇头:“这里在解放前,肯定有过苗人聚居,而且下面的一些棺材都腐烂了,说明己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
无邪:“可是哪儿来的这么多人,让他们葬?”
还没等无邪研究清楚,胖子就在一旁大叫道:“天真,你看,这是不是之前我们在村里遇见的那些人。”
无邪几人回头望去,只见瀑布下方的水潭里漂浮着几具尸体,那几具尸体惨白的脸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纹,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
无邪数了数,只有西个人:“怎么没见那个女人?”
老痒心虚的扯了扯无邪:“先……先别管这……这么多了,你……你看那个……坑,下面就……就是我们要去的那……那个墓室了。”
无邪的注意力被吸引,顺着老痒颤抖的手指望去,只见洞穴角落赫然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深坑,阵阵阴冷的气息从中涌出。
坑边散落着一堆人类的骨头,在电筒的照射下泛着森白的光。
一行人下到坑底,坑下的底上是一些黑色的东西,都是死人和腐烂的棺材混合而成的。
王胖子受不了的干呕出声:“我***的怎么这么臭,这个粪坑有什么区别。”
无邪拍了一下王胖子:“你恶不恶心。”
虞安刚跳下去,就被張起灵抱住。
那双常年握刀而布满薄茧的手,稳稳托住他的腿弯处,另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背,将人整个揽入怀中。
“别碰地面。”張起灵抱着虞安,低头避开坑口垂落的腐藤。
黑瞎子转身半蹲下来,他的后背绷成坚实的弧度,黑色劲装下隐约可见常年锻炼形成的肌肉线条:“上来。”
虞安愣了一瞬,随即环住他的脖颈借力攀上,把头埋进黑瞎子的背里,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木香。
解语臣看着地上的泥,嫌弃的戴上口罩:“快走!”
一行人沿着坑底的通道快速向前走去,两边是一排又一排的棺材。
小锦鲤扔了一张符纸,破坏了阵法,顺便也将鼠群隔绝在外。
一行人顺利来到下面的墓室。
墓室西周是石壁,顶上镶嵌着青砖,因为潮湿的关系,都泛着霉斑,墓室前半部分只有一个莲花座,下面堆着些散砖。
黑瞎子背着虞安,借着灯光环视了一圈,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是清朝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