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在人民医院的前台报了姓名,工作人员点头确认:“是探病吧。”
探病的对象显然是林宇或是伯母。
童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不久,这种预感将成为现实。
“林宇。”
伯父叩了叩工作人员指引的病房门,推门而入的瞬间。
林宇躺在病床上,鼻腔插着氧气管,手腕上扎着输液针。伯母坐在床边,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得像两道阴影。
“老公,你来了……”
见到丈夫,伯母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
“抱歉来晚了,情况怎么样了?”
“嗯。医生说症状暂时稳定,但还没醒。”
童瑶盯着林宇毫无血色的脸,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插着管子躺在这样的地方?
“医生说是肺动脉血栓…… 开学典礼中途突然倒下…… 虽然做了治疗,但意识还没……”
伯母声音颤抖着解释,童瑶只听懂 “发病”“倒下” 几个词。
伯父沉默着握住妻子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却沁出冷汗 那汗珠在日光灯下晃得童瑶眼眶生疼。
“要是连小宇也……”
“冷静点,小宇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他会醒过来。”伯父轻声安慰着崩溃的伯母,自己却不敢看林宇的脸。
童瑶踉跄着退到墙边,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床头柜。
是我的错吧。
林宇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假期时一首和自己在一起。
“林宇…… 活下去。”
童瑶的声音消散在监护仪规律的 “滴答” 声里。
探望的时间结束了,林宇的父母起身离开,童瑶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 明知可能继续夺走他的生命,身体却固执地不肯远离。
童瑶环顾西周,她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童瑶环顾西周,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她忽然转头,看见白砚站在病房门外,黑色外套下摆被走廊穿堂风掀起。
心脏猛地坠入冰窟。
“肯定不是林宇,医生说了他的生命体征还很稳定。”童瑶自语着。
滴滴...
白砚的头转了过来,看向了童谣。
咚咚,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她踉跄着冲过去,冲出了门外,挡在白砚与病房之间,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你是来带他走的?”
白砚挑眉:“带谁?”
“林宇!” 童瑶的声音发颤,“求你再等等…… 他才二十三岁,还有好多事没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甚至敢阻挡神明。
“我...”
“求求您了,我可以不当使者了,或者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一首陪着您...”
她的嘴被白砚堵住了。白砚突然搂住了她的肩膀,指腹触到她肩胛骨下凸起的骨节,脸贴到了他的胸口上“我不是来找他的。”
童瑶这才注意到后方有个正闭着眼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情况,但至少白砚不是来接林宇的。
“我只是刚好路过想来看看他的情况。”白砚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说道。
白砚在房间中坐了许久,见童谣始终坐立不安离开了于是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
熟睡中的林宇胸部上下起伏很大,突然剧烈喘息,伴随着 “咯、咯” 的咳嗽,泪水从微睁的眼角渗出。
“林宇!”
童瑶扑到床边,她转动着眼珠环顾西周,目光最终落在童瑶脸上:“童瑶…… 这里是医院?”
“嗯。伯母和伯父刚走,他们说你在放假的典礼上晕倒了。”
“典礼…… 啊,对,我记得…… 突然喘不上气,意识就模糊了。”
她皱眉的样子像在抱怨作业太多的寻常午后,童瑶却喉咙发紧,不得不紧紧闭上眼睛。
“别这么难过啊,” 她抬起没输液的手,指尖虚虚擦过童瑶脸颊,“童瑶一首希望童瑶能笑着生活呢。”
别开玩笑了,童瑶想喊,却咬住下唇。明明童瑶才是早己死去的人,明明童瑶才更希望她能活着啊。
强忍着胸口翻涌的钝痛,童瑶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护士很快赶来,为林宇做了检查。
“脉搏正常,体温和血压都没问题。明天让医生详细诊断,情况稳定的话就可以静养观察,准备出院了。”
护士的话让童瑶们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再晚送医一会儿,可能就危险了。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
“好的,谢谢。”
听到 “危险” 二字,童瑶如坠冰窟。如果当时搬运再迟一点,林宇就会……
护士离开后,童瑶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林宇,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