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约会

“谢谢您，白砚先生。” 童瑶在咖啡馆的圆木桌上深深鞠了躬，震落几粒细碎的糖霜。

周围坐满了客人，他们交头接耳地打量着这只举止怪异的猫咪。

白砚合上餐单，指尖轻弹落上的咖啡渍：“剩下的时间是你自己的了，不用陪着我。”

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童瑶颤抖的尾巴尖，像在窥探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挣扎。

再次用前爪按住胸口弯下腰，童瑶窜出咖啡馆。玻璃门的风铃叮当作响，白砚的食指抵在唇间，片刻后化作雪絮消散在暖黄的灯光里。

街道上的人流像被糖霜黏住的蜜饯般黏稠，童瑶弓起脊背穿梭其间，绒毛在霓虹灯下泛着琥珀光晕。

虽说等待了王宇完成愿望，实际上就如同王宇说的那样，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想再做点什么。

那家手工铺子的暖黄灯光从橱窗溢出，金箔铃铛仍在风中轻晃。虽然有些不道德，童瑶还是叼走了那娃娃。

那老板追了几步，放她离开了。

童瑶心中道歉，默默记住了他的样子。

娃娃的形象是一个抱着小猫的胖猫，她原本以为会是送给少年中心的某个少女的，此时看来更像是给他母亲的，穿过走廊，送到了病房前。

王宇的母亲己经停止了哭泣，安静的坐在病房中。

胖猫玩偶从天而降，蓝色星星顺着毛绒绒的领口滑落进脚旁的罐子。

“喵。”

她抬起了头，摸了摸童谣的头。

......

站在临溯第三小学前的童瑶，望着紧闭的校门独自呢喃。寒风卷起几片残雪，在她透明的衣角打转，提醒着她此刻介于生死之间的特殊身份。

她必须好好面对林宇。提出和林宇约会，当然是因为想在这最后宝贵的时间里，对林宇表明心意。但更重要的是，心中翻涌着 “想救林宇” 的强烈愿望。

一个月内，林宇会因某种原因失去生命。如果是这样，能否查明原因，想办法把林宇从死亡边缘救回来？

为此，童瑶必须尽可能和林宇待在一起。

不能让林宇死。如果童瑶真的是 “神的使者”，这点事应该能做到吧？白砚先生也说过，童瑶当选了 “神使”，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为猫猫神。既然是神，一定能救林宇的命。

带着这样的信念，童瑶将与林宇的重逢化作希望。

她跺了跺柔软的脚，试图驱散心底莫名的不安。

“这里！” 突然从身后传来呼唤，童瑶回头望去。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林宇正大声挥手。下身穿着看起来很暖和的灯芯绒裤子，裤脚沾着零星雪粒。

每次看见他，童瑶的心都会扑通乱跳。

“等了很久吧？”

“没等多久啦。你看起来好暖和。” 童瑶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是啊，下雪后超级冷。童瑶不觉得特别冷吗？” 林宇搓着冻红的鼻尖，呼出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

“嗯，有点冷，但感觉气温的方式和活着的时候不一样，挺方便的。” 童瑶低头看自己若隐若现的指尖，突然意识到这个回答可能太奇怪。

“这样啊。原来鬼魂也不错嘛！” 林宇哈哈大笑，露出两颗虎牙。他笑起来眼睛会眯成月牙，和小时候闯祸后讨好她时一模一样。

看着哈哈大笑的林宇，童瑶一时出神。他眼下淡淡的青影，被童瑶看在眼里。那些细微的异常像刺，扎得她眼眶发酸。

“喂，怎么了童瑶？这么盯着我看。难道我中午吃的海苔粘在牙上了？！” 林宇慌忙用袖口用力擦牙，动作大得差点撞翻路边的垃圾桶。

“不是啦，没什么！我说，别用袖子擦牙啊。” 童瑶伸手去拦。

“抱歉抱歉，习惯了，而且我又没带镜子和纸巾。” 林宇尴尬地挠头。

“不是这个问题……” 童瑶欲言又止。面对这个让人操心的发小的举动，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奇怪，这种感觉好像和童瑶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像这样一边对总是冒失的林宇感到无奈，一边提醒他，曾是童瑶的日常。

“既然不是牙脏了，那到底为什么盯着我看？” 林宇凑过来，呼出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凝成白雾。

“这是…… 秘密。” 童瑶别开脸，目光落在远处结冰的湖面上。

“秘密！？什么啊，好在意。” 林宇像只好奇的小狗，围着她转圈圈。

“都说了不告诉你！” 童瑶跺脚，地面扬起细小的冰晶。当然不能告诉他。童瑶只是担心林宇会因为什么原因丢掉性命，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可她不敢问，怕一问出口，就会像触碰潘多拉魔盒般，加速悲剧的降临。

“好吧好吧。女生果然都喜欢藏秘密，不过别说这个了，快走啦。今天是周六，肯定超级挤。而且要是到那儿之前雪下得更大就麻烦了。”

“说得也是，走吧。”

就算要触碰禁忌，就算要与命运为敌，也要把眼前这个冒失鬼从死神手里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