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决战之夜

夜幕像块浸透墨汁的布，沉甸甸压在头顶。

苏悦攥着微型耳麦的手背上还凝着薄汗，副驾驶座的空调开到最低，冷风灌进领口时，她后颈的鸡皮疙瘩跟着系统面板的倒计时一起冒出来——隐身术还剩十七分三十秒。

"总部地下三层有生物识别门，郑黑客己经黑了他们的备用电源。"顾南星的声音从车载对讲机里传来，比平时轻了三分，像是裹着层棉花。

苏悦侧头看后座，他蜷在靠垫里，苍白的指尖抵着太阳穴，额角还渗着细汗，可屏幕蓝光映着他眼底的光，"服务器室在B4，通风管道第三根支管能进，我标记了红色箭头。"

林寒舟在红灯前刹住车，余光扫过后视镜："你现在血氧92%，医生说不能激动。"

"那是对普通人说的。"顾南星扯了扯嘴角，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咳嗽，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再说...我答应过苏悦要看到他们哭。"他摸出半罐太妃糖，金属罐在掌心磕出轻响，"吃一颗？

甜的。"

苏悦伸手接糖时，触到他指尖的冷。

像块泡在冰水里的玉。

她喉头发紧，把糖塞进嘴里，甜得发苦："等结束，我请你吃满汉全席的甜点心。"

"成交。"顾南星笑了，眼尾却洇开青灰。

林寒舟的手机震了震，李保镖的消息弹出来："外围警戒清除，郑黑客己接入监控。"他推开车门，风卷着远处的警笛声灌进来，"我和李保镖守正门，你从消防通道进。"

苏悦点头，隐身术的微光从脚底漫上来，她的身影在夜色里渐渐淡成一道影子。

临关车门时，她听见顾南星轻声说："小心通风管道的红外线，我改了他们的频率，但...可能有延迟。"

"知道。"苏悦关上车门，转身融进楼体阴影里。

消防通道的铁门没锁——郑黑客果然给力。

苏悦贴着墙根往上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绿色的路线图里，B4层的服务器室像团跳动的火。

她摸了摸腰间的微型炸弹，那是顾南星凌晨三点熬红着眼给她调的，说"炸起来响，但不伤服务器核心"。

三楼转角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悦猛地贴住墙，隐身术的微光突然闪了闪——系统提示：【能量消耗过快，剩余时间：十三分】。

她屏住呼吸，看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面前走过，其中一个骂骂咧咧："老大疯了？

搞什么净化仪式，真当自己是上帝？"

"嘘！"另一个压低声音，"没看服务器组的人都在加班？

听说要黑了整个金融系统，到时候..."

脚步声渐远。

苏悦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她摸出手机，快速按下发送键："目标在进行网络攻击准备，需要提前破坏服务器。"

耳麦里传来林寒舟的呼吸声："外围己控制，你只管推进。"

B4层到了。

通风管道的铁栅栏挂着锁，苏悦摸出顾南星给的万能钥匙，锁芯"咔嗒"一声开了。

她爬进去时，管道里的灰尘呛得她想打喷嚏，系统面板突然弹出警告：【前方十米有红外线，频率123.45】。

她停住，等了两秒——顾南星说的延迟到了，红外线的红光果然闪了闪，灭了。

服务器室的门虚掩着。

苏悦挤进去的瞬间，冷气裹着电流的焦味扑来。

七台服务器排成两列，蓝光在金属外壳上流淌，最里面那台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像团要烧起来的火。

"找到了。"她对着耳麦低语，摸出微型炸弹贴在主服务器的散热口，"倒计时三十秒，准备撤离。"

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目标资金链，是否启动金融分析？】

苏悦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她想起前世苏家破产时，银行账户被冻结的短信；想起母亲跪在债主面前，头发里落着碎纸片；想起顾南星被拖上商务车时，后座太妃糖罐上的血——那点暗红突然在眼前放大。

她按下确认键。

金融分析技能启动的瞬间，视网膜上炸开无数数据流。

苏悦的太阳穴突突跳着，那些纠缠的资金链在她眼里变成了红色的网，境外账户、离岸公司、慈善基金会...她快速锁定主节点，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服务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苏悦的隐身术"啪"地失效，她的身影暴露在冷白灯光下。

"有入侵者！"

警报声炸响的刹那，苏悦抓起炸弹遥控器冲向门口。

她撞开安全门的瞬间，看见林寒舟正从电梯间冲过来，李保镖跟在他身后，手里的战术手电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边！"林寒舟喊，声音被警报声撕成碎片。

他们刚冲进消防通道，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苏悦回头，服务器室的门被炸得变形，浓烟裹着火星涌出来。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目标网络攻击己拦截，资金链摧毁进度：98%】。

"走！"林寒舟拽着她往楼上跑，李保镖断后，拳头砸在追上来的人脸上，"咔"的一声，那人的鼻梁歪了。

可刚到二楼转角，六七个穿黑西装的人从楼梯间冲出来，为首的男人脸上有条刀疤，正举着枪："老大说了，留活口！"

林寒舟把苏悦护在身后，抄起旁边的灭火器砸过去。

李保镖则扑向左侧，拳头带起风声。

苏悦摸出袖中的防狼喷雾，却在抬臂时瞥见人群后方——顾南星正扶着墙站在楼梯口，脸色白得像张纸，手里举着个黑色设备。

"顾南星！"她喊，声音被枪声盖过。

刀疤男的枪指向林寒舟的刹那，顾南星的设备闪起蓝光。

那些黑西装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像被按了暂停键。

苏悦反应过来——是顾南星改了他们的神经传导频率！

她趁机冲过去，防狼喷雾喷向刀疤男的眼睛，林寒舟的拳头紧跟着砸在他喉结上。

战斗结束得很快。

当最后一个人倒在地上时，顾南星突然晃了晃，设备"当啷"掉在地上。

他扶着墙慢慢滑下去，额角的汗滴在瓷砖上，洇开深色的圆。

"顾南星！"苏悦冲过去，跪在他面前。

他的脸色白得可怕，连嘴唇都没了血色，手指攥着她的手腕，力气轻得像片叶子："糖...在我口袋里。"

苏悦摸出那罐太妃糖，金属罐还是温的。

顾南星扯了扯嘴角，眼睛慢慢闭上："这次...甜到最后一口了。"

林寒舟蹲下来，手指按在顾南星颈侧。

他抬头时，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烧："脉搏弱，需要马上送医院。"

苏悦把顾南星抱进怀里，他的重量轻得让她心慌。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的任务提示，可她没看。

她盯着顾南星苍白的脸，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想起早上他塞给她太妃糖时说的话："等咱们赢了，我要建个无围墙的图书馆，让所有没钱买书的小孩都能看。"

现在，他的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苏悦抱着他往楼下跑，林寒舟在前面开路，李保镖断后。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夜风灌进来，卷着顾南星额前的碎发。

苏悦低头，看见他睫毛上凝着一滴泪，在路灯下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