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言欢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再睁开眼睛,西周一片昏暗,显然己经过去很久了,他怔愣的看着天花板,意识逐渐回归,想起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
他打车到池清宇给他发的那个定位,从车上下来没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他下意识回头,然后就……
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自己身上摸了个遍,却因为心慌,什么也感受不到,他刚想掀开被子起来,忽然发现周遭的气息有点熟悉……
他抱起被子闻了闻,是他熟悉的、嵇禹徽的气息,昏暗中,房间的布局也很熟悉,他满脑子疑惑,着急忙慌的打开了床头灯,再仔细的看周围的环境,竟真的是嵇禹徽的房间。
他怎么回来了?
客厅里,郑穆无奈的看着精神萎靡的嵇禹徽,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
忽然,卧室的门开了,两人听到动静皆是神情一振,扭头看向卧室的方向,随即嵇禹徽就站了起来,刚刚还昏昏沉沉没有精神的人,现在大步流星的向卧室走了过去。
言欢怔怔的看着他,眼里有惊愕,也有疑惑,嵇禹徽走过来将他推回卧室里面,然后反手将房门关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立,却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嵇禹徽先打破了沉默,他摊开手心,向言欢展示那把折叠军刀。
“你今天,打算去做什么?”
言欢看着那把折叠军刀,没吭声,他现在脑子很乱,他想不通是谁把他打晕了,也想不通他是怎么回到这里的,而嵇禹徽又知道些什么……
“你打算去杀了他?”嵇禹徽又问。
言欢猛地抬眸,看向嵇禹徽,眼里是被人看透后的心虚和慌乱,看他这反应,嵇禹徽便知道自己没猜错,于是又收起了那把折叠刀,“你胆子倒是不小。”
言欢回过神,面对嵇禹徽这副审讯的态度,他心里凄凉,可随即又生出几分逆反的心理来。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着回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既然他不想让我好过,那我就要让他知道,我言欢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他敢招惹我,我就敢捅死他!”
看着言欢眼里的愤恨和狠戾,嵇禹徽在恍惚间,仿佛又看到那个在学校被欺负的小男生,明明自己的身高和力气都不占优势,却还是在事后不考虑后果的报复回去,就为了出口恶气……
言欢会投机取巧,也会装怂卖乖,可当他真的受到欺辱,他又会毅然决然的报复回去。
“能摆脱他的方法有很多,你没必要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
言欢又冷嗤了一声,道:“对你们这种有钱有势的人来说,可能确实有很多种方法,可对我来说,就只有同归于尽这一种!”
听到言欢将自己和他清楚的分成两个阵营,嵇禹徽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
“难道,你就不能依赖我吗?”
言欢看着他,眼里逐渐泛出泪光,他偏过头,又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哪里配呢?我不过是你包养的一个情人,还是一个有‘前科’的情人……”
嵇禹徽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以克制自己的情绪,而这时言欢又接着道:“我情愿跟他同归于尽,也不想让你再想起那段耻辱的过去……”
嵇禹徽一愣,紧握的拳头怔然松开,他惊诧的看向言欢,可言欢却撇开了那双饱含了爱意的眸子,仰头去阻止眼泪掉下来。
言欢不想在这个时候当着嵇禹徽的面哭,可是他眼眶里己经蓄满了眼泪,怎么憋也憋不回去,就在他想转过身背对着嵇禹徽时,突然被一股力量拽着扑向了嵇禹徽……
嵇禹徽抱得很紧很紧,仿佛不够紧,言欢就会消失一般,失而复得的后怕和余幸,让他恨不能将言欢揉进他的身体里,和他融为一体,而言欢自然也感受到这个怀抱的不同寻常,眼泪没能再忍住,委屈的落了下来……
“那张照片我己经让人处理掉了,你不用担心他再来威胁你!”
言欢有些错愕,嵇禹徽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跟我商量,不许自作主张!”
言欢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办法处理现下接收到的信息,自然也没注意到,嵇禹徽此时的语气己经绵软了很多。
见言欢不说话,嵇禹徽又提起精神,着急的催促他,“答应我!”
言欢只好点头应道:“我答应你!”
“你再自作主张,我就……就……”
言欢还在等着嵇禹徽的下文,嵇禹徽紧抱着他的双臂却蓦地松开了,腿也失去了支撑力,整个人都瘫倒在言欢身上。
言欢惊诧,扶着嵇禹徽的身体,惊慌的叫他,“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郑穆正贴着房门偷听里面说话,突然听到言欢的大喊,立即把门拧开冲了进去。
“他怎么了?”
“他突然晕过去了!”
“艹!”郑穆低骂了一声,走过去将嵇禹徽从言欢身上扒了下来,架着他就往外走,“他昨晚喝醉了,在山顶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己经烧了一整天了,我劝他去医院,他死活不去,让家庭医生过来他也不肯,就是要先等你醒过来!”
言欢错愕不己,不过一天时间,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嵇禹徽什么时候喝的酒?又为什么要去山顶上吹风?
言欢顾不上细想这些,和郑穆一起将嵇禹徽弄到楼下车库,然后开车把他送到最近的医院。
嵇禹徽的身体素质不错,平时几乎没生过病,可这次却烧到了40度,躺在病床上昏睡了很久也没醒,好在体温慢慢退下来了。
言欢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那些医院的手续都是郑穆上上下下来回跑,一手包办的。
“咳咳……”郑穆清咳了一声,想引起言欢的注意,“那个,时间太晚了,我回去了,你一个人看顾他,行吗?”
“可以的!”言欢声音沙哑的回道。
“那边有陪护床,你要是撑不住了就去那睡一会儿。”
“嗯。”
“那我明天再过来。”
言欢想了想,开口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等他退烧了我跟你说,让你放心。”
“行吧!”郑穆疲累的揉了揉眉心,“你应该有他助理的联系方式吧?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打电话让他助理过来。”
“好。”
郑穆离开后,病房又陷入一片沉静,言欢握着嵇禹徽打点滴的那只手,小心的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因为输液的原因,嵇禹徽的手温很凉,言欢一贴上去,眼泪就失控的落了下来,如果说之前他心里犹疑,不敢确定,但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嵇禹徽还是爱他的,而且,一点也不比当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