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潜入

天剑阁问心殿外，青铜兽首灯台吐着幽蓝火焰，陆长生在石阶下驻足整衣。腰间问天玉佩突然发烫，问心术如潮水般漫开，他 “无意” 捕捉到殿内十七道截然不同的情绪波动 —— 刑长老玄铁钩时压抑的兴奋、掌剑使抚剑时的警惕，还有断千劫表面震怒下暗藏的一丝期待。这些复杂心绪交织成网，比山外呼啸的罡风更令人窒息。

“哐当” 一声，殿门轰然洞开，鎏金匾额上 “问心” 二字映着血月，竟似滴下暗红血珠。陆长生垂首踏入，余光瞥见门槛内侧刻着的微型卦象，那些蝌蚪状的纹路在虚妄瞳下泛着微光，组成某种禁锢阵法。这细节让他瞳孔微缩 —— 表面用来震慑弟子的问心殿，实则更像困住猛虎的牢笼。

“大胆狂徒！” 断千劫的怒吼震得穹顶的青铜吊灯嗡嗡作响，案几上的玉简炸裂成万千碎片，“三大宗当我天剑阁是三岁孩童？” 阁主龙纹道袍猎猎翻飞，袖口却藏着若隐若现的暗紫色纹路，这异常被玲珑心敏锐捕捉。陆长生在心底冷笑，面上却立刻露出惊恐之色，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殿内二十三位长老的目光如芒在背。陆长生注意到，刑长老的玄铁钩尖端凝着暗红锈迹，与记忆中夜无眠描述的刑具如出一辙；右侧掌药使把玩着玉瓶的动作，竟与考核时那名内定弟子如出一辙。问心术在此刻悄然运转，将众人表面的愤怒、疑惑等情绪层层剥离，露出底层对权力更迭的隐秘期待。

“你且说说，那些人身上的图腾究竟如何？” 断千劫的声音突然柔下来，却让陆长生后颈寒毛倒竖。他垂眸酝酿片刻，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回阁主，他们蒙着黑巾，可那图腾......” 指尖掐进掌心的疼痛让情绪更加真实，“小人曾在南疆见过类似的纹路，与烈阳宗供奉的火灵图腾有七分相似！”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炸开锅。陆长生用眼角余光扫过众人反应：刑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玄铁钩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而与烈阳宗有联姻的炼器长老，手指正无意识地揉搓着袖中玉佩。玲珑心飞速运转，将这些细节串联 —— 自己这枚棋子，己然落在了各方势力博弈的关键棋眼。

“哼！空口无凭。” 断千劫突然冷笑，龙纹道袍下的暗紫色纹路愈发明显，“不过是个新来的铸剑徒，如何能断定不是你自编自导？”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陆长生却在此时猛地磕头，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闷响：“阁主明鉴！小人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噬心炉焚身之刑！”

磕头的瞬间，虚妄瞳悄然发动。陆长生的视线穿透地砖，赫然看见地下三丈处有暗紫色灵气如河流奔涌，那些灵气在触及某种屏障时激起涟漪，形成与殿内匾额相同的 “问心” 卦象。更诡异的是，每当灵气波动，断千劫袖口的纹路便会与之共鸣。这个发现让他心脏漏跳一拍，表面却继续维持着惶恐神色。

“起来吧。” 断千劫挥袖示意，陆长生起身时故意踉跄半步，将恐惧与感激糅合得恰到好处。“即日起，你暂留问心殿当值，若再有隐瞒......” 阁主话音未落，陆长生己再次跪地：“谢阁主恩典！小人定当肝脑涂地！” 起身时，他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刑长老，玲珑心立刻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 这杀意并非针对自己，而是某个更危险的存在。

退出大殿时，陆长生放缓脚步观察西周。殿门左侧的壁画描绘着天剑阁开山祖师斩妖除魔的场景，虚妄瞳却发现壁画缝隙间渗出暗紫色灵气。他指尖划过墙面，感受到砖石下传来微弱的脉动，如同某种巨兽的心跳。而当经过掌剑使身侧时，问心术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担忧，这种情绪与断千劫袖口的暗纹、地下的灵气波动，隐隐形成某种关联。

回到偏殿，陆长生躺在简陋的床榻上，因果灵气在识海深处缓缓流转。他将今日收集的所有信息如同拼图般拼凑：问心殿地下的暗紫色灵气、断千劫异常的袖口纹路、长老们各怀鬼胎的反应，还有那道藏在壁画后的神秘屏障。这些线索指向一个惊人的猜测 —— 天剑阁的核心秘密，或许就藏在这看似庄严肃穆的问心殿之下。

与此同时，天剑阁外的山林中，燕无归与白小楼正沿着夜无眠标注的路线探查密道。傀儡骨的齿轮声与血色软鞭的破空声交织，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他们不知道，此刻的问心殿内，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暗紫色灵气的笼罩下悄然酝酿，而陆长生，己经站在了这场风暴的最中心。随着他对地下灵气的深入探究，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的秘密，正缓缓揭开它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