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作为沈府的管家早己敬候多时。
挥手,就将一辆加长版的行政级轿车停到路边。
“小姐,今天不坐车吗?”管家见小姐径首走过去,随即跟了上来。
“不用,就几分钟路程。”
他闻言立刻伸手拦截:“小姐留步,不管您去哪都得护送。”
“恩。”沈余挑眉看他。
眯起眼,警告:“我坐不坐车,还需要你的同意。”
“夫人说过...”
“行了。”沈余打断他。
“可这,走路很累的,长途跋涉会很辛苦。”管家弯下腰细心建议道,目光中隐有一丝担忧。
他所认知的大小姐是平日一点苦都不能吃,又养在温室里一点风浪没见过。
这路看着遥遥无期,一眼望不到头。
他无比担心,以大小姐的性子,不会走一半歇一半吧。
岂料,大小姐听了毫不在意。
“哪里累了,就这点路,不用天天接送,这学校就在门口。”
“而且-”
“还这么张扬,我得低调。”
沈余说的娓娓道来,倒不像她真的是一时冲动。
她拍了拍他的肩:“管家,你的能力是不是超出了一些不该处理范围。”
她按住他的肩膀,力道沉得无法起来,讲话头头是道却令人背后发凉。
“身为管家,要时刻留心庄园里每一个角落,确保一切都井井有条,比如,最近花园里老是出现一些病虫害,导致整个开销莫名上涨了一大笔。”
“这些钱...”随着她话音轻轻落下。
管家被吓得立马跪下:“大小姐,这...这可不能乱说啊。”豆大的汗水如雨滚落。
沈余视而不见,如平常聊天闲散。
“你跟随我家多年,经验老道,我也知你家最近困难,但错了就是错了,我们不能因个人困境而忽视指责。”
“大小姐...”管家低下头,声音哽咽道说不出来,一瞬间老了很多。
家里母亲病重,正是需要一大笔钱。
这钱,他都想好了,只是暂时借,等日后,他一定还,他工资都不要,一生当牛做马都可以。
沈家对他恩重如山,做了这样的事,他无颜在面对大小姐。
如今,东窗事发,他只能求得原谅辞职,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如果沈家在追究,家里母亲怎么办呢。
那他真完了。
然而,沈余却在这时松开手,面色恬静。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但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我说这么多,并不是要把你真的怎么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也会帮你把家里的难关渡了,但要看你怎么抉择了。”
沈余收买他吗,也并不想,但放一个长期对自己不利的人,是该除掉。
可除掉了,也不能保证下一个进来的就绝对忠心。
说不定,还不如面前这个用起来趁手。
沈余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逐渐往PUA方向发展。
“卫叔,你在沈家数十年,风雨无阻,任劳任怨,许多事你处理起来比我更有经验,你走了,我又上哪去找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沈家工作的人。“
说完,又疾言厉色道:“但你可曾记住谁是沈氏真正的继承人,你忠于的是谁,你忘记了,是谁给了你这么一份机会。”
“是小姐,小姐是沈氏唯一继承人,我该听小姐的。”
当年,在一堆人中,是小姐挑中了他,没有他,他也不会进来,得到这么好的一份工作。
“如此,还算可造之材。”
“好,大小姐。”他坚定举手,发起誓来铿锵有力:“我卫江对天起誓,作为沈家的管家,以后只忠于大小姐的吩咐,若有违背...”
沈余“咳”了一声,阻止他的发誓,虚掩嘴角:“倒也不必,我提点你并不是希望你发誓效忠,而忠诚和信任不是靠誓言来维系的,是要通过实际行动来证明。”
誓言,是这个世界最不靠谱的东西。
人们往往在激动或恐惧的时刻,会轻易许下承诺,但这些承诺最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迷糊,甚至遗忘。
沈余不期望它,谁知道,面前的卫叔又是不是一时头热。
他的誓言又值得多少信任呢。
想是这么想,说出口又变得十分信任:“你身上的珍贵品质很难得,我不希望用这个来加深你我之间的信任,换言之。”
“卫叔,我信你,你不会背叛我的,是么...”
阳光下的少女,风吹她脸上,扬起一抹鬓发,眼底翻涌的光斑无端让人颤了颤。
她身上的神采,其实在这时就己经显露出来。
卫叔没有察觉,但无意瞥到还是被震撼。
以至于很多年后,他的手腕己经成长到所有高官厚禄,尽皆向他滚滚而来时。
他想到这幕,还是一生都无怨无悔留在她身边鞍前马后。
做她手里那把锋利的刀。
“当然,大小姐,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这么一句话,卫叔己经眼含热泪。
是啊,大小姐这么好,还如此相信自己,那么自己更应该让大小姐看到自己价值。
不管怎样,现在的卫叔己经完全向着大小姐了。
沈余目光中流露出对他的赞赏:“当然,我更希望沈家未来变得美好。”
听着小姐的话,涌现一抹难得的笑容,能被大小姐肯定就是值得了。
面前的少女,早己超越了这个年龄层所没有的沉稳,他竟然在某一瞬看到了未来沈氏新的希望。
这颗希望冉冉升起。
他在心里发誓,不管未来如何,大小姐只要还在,他就一定听从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