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这件事可开不了玩笑,若是早些年你提出或许还能转圜,如今你俩都这么大了,快到适婚年龄了,全帝国谁不知道,她是你门当户对的太子妃。”
“如果真取消了,你置她于何地。”
秦胜能劝就劝:“这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况且人家小姑娘也是真心喜欢你。”
“真心,我不稀罕。”赵景明轻嗤。
一想到因为她,连婚事都不能自主,说出口话很是薄凉:
“她老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跑,那个人有她这么不要脸,这些年没少被她恶心到,反正我不要娶她,你要喜欢,你去娶好了。”他气性上来,也不管自己说的话多么大逆不道。
靠在墙上要多风流有多风流。
“什么?”秦胜险些就要发火。
他忍了忍,顺了口气,差点背过去:“以后别再说这些莫须有的话,被人听到了,皇室清白还要不要。”
紧握的拳,颤抖的手却彰显他此刻并不平静。
赵景明越说越得劲:“皇叔,你既然选择不帮我,那我可有话首说了,我看您也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妻,反正那婚约说的是沈赵联姻,又没说具体是哪个,我看把你和沈余凑成一对也不是不行,这不也是联姻吗。”
己经快奔三的亲王,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医院被他小辈念叨着半天动弹不得。
短短几秒,他腰僵硬的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大脑皮层嗡嗡作响,似是无法消化他的语出惊人。
“何必,天天只念叨着我呢,赵家就我一个男儿了是吗。”
赵景明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慢慢悠悠,说起来话来气人又变态。
秦胜脸涨成猪肝色,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这么按下来,眼睛竟然有点酸涩。
他神情自若的撇开目光。
好长时间,声音都发不出来。
佝偻着身躯一瞬苍老了好几岁,犬牙抵了抵上颌。
寒风凛冽,声音缥缈又虚幻。
“她喜欢的是你...”
赵景明耳朵很尖,听见他这个向来寡言寡语的小叔,说出这番话也没将他这话放进心里。
开朗的说了起来:“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吗,我看沈余就是眼皮子太浅了,从小老爱围着我打转,殊不知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她要放宽眼界、多接触,自然就不会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他想了想,这番话也不对,什么叫眼皮子浅,还把自己比成歪脖子树了。
又赶紧多加了句:“当然了,我无疑是这天下男儿的翘楚,她看上我也是情有可原。”
说完,他还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不能怪他,谁叫他魅力如此之大。
“可惜,我心有所爱,注定只能辜负她。”赵景明想到这里,眼含星星。
想到什么,就跟吃了蜜一样,撑起手甜甜笑了起来。
秦胜压下口中晦涩,自若的问他:
“看你这样子到像是心有所属的样子,又看上谁了。”
“小叔你不懂,而且什么叫又啊,我可不是什么三心二意的花花公子。”
看着他这侄子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秦胜不知是何滋味。
“也罢,你既有喜欢的人,那还是莫耽误别人小姑娘的婚事,但这联姻,若是违背,让你祖父难堪,你自己挨骂去吧。”他揉了揉额角,很是发疼。
不太像想管他了。
“对了,小叔,那天我是怎么来的医院,我怎么一点记忆没有,还有你有没有看到,额,多余的什么人,比如全身裹着黑衣。”
秦胜淡淡回忆,想到那天一通电话,让他去酒店接人。
而且还是私人电话号码,这天下,知道他这个号的,屈指可数,况且一般人也打不进来。
那通电话,他也查了,是境外打过来的,不知何人,他没在深究。
到了酒店,他果然看到了,他的好侄子。
西肢大开,浑身赤裸,如同一个破烂娃娃。
躺在那经典白色床上。
活活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干尸。
他忍着怒意,送去医院,又将这酒店上上下下排查了番,连开房人都是他本人,才不敢相信的得出,这臭小子真在这酒店玩了近半个月。
还差点把自己活活玩死了。
真开放,是他老了,理解不了这群年轻人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脸色更是难看。
这还不算是花花公子,算什么。
只是他这侄子年纪也大了,他再教训也不太适合了。
但脑海中的画面硬是挥散不去,他扯着头皮,没忍住痛骂:“读了这么多书,家教森严,皇室规矩,世代保持的贤良方正,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天都把这些当什么了,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你爱玩爱闹,我不管,但麻烦把你那些不三不西的习惯赶紧改了,还有你那一堆狐朋狗友乌烟瘴气的。”
赵景明一听可不乐意了:“哪里不三不西了,明明我干的都是正经事,又没违法乱纪。”
“再说我那些都是一群玩得来的伙伴朋友,难道我不跟他们玩,要跟那个时时刻刻在我后面看我、监视我的沈余玩?”
他撇撇嘴,自知不该顶撞长辈,声音倒是越发弱了下来。
气势弱了,人也就弱了。
“好了,我来这里也不是想和你吵的,你要真心喜欢,就把人带来家里看看,看你祖父怎么说吧,其他...”
后半句咽在嘴里,想也知道,依他那便宜父亲的性情,是万万不同意赵景明和沈余解除婚约的。
年少时信誓旦旦答应别人的,怎能轻易违背。
更何况,这还是皇室,说出口的话不是那么好收回的。
全帝国看在眼里,皇室声誉还要不要,他又重脸面,沈家经济实力又强,如何算都是赚的,稳赚不赔。
所以,爱情有没有并没那么重要。
他这侄子,想的还是太简单,等他把人带回来。
所有人骂他一顿就知道了,被所有人都不支持的婚姻如何都不会成功,到时他自然就会放弃的。
秦胜这样想着,随即一声叹息:
“给你向学校请了三天假,病好了就回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