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个梦

他双眼因哭泣而红肿，眼角泛着通红，头发乱如杂草，似乎己有数日未曾打理。

或许是压力的侵蚀，他脸上各处长满了红肿的粉刺。仅从这副模样就能窥见，这男人仿佛随时会崩溃，心中满溢着绝望、恐惧、困惑，还有无尽的自我失望。

周围的景色都模模糊糊的，唯有那个男人的脸清晰地映现在视野中。

这是梦。

江渝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却仍忍不住再次凝视眼前的男人。

他叫陆川。

对于性格阴沉、寡言少语、习惯与人群保持距离的江渝而言，这个班级里的人气王却总会主动靠近，开启对话。

陆川的父母皆为律师，家庭富裕至极，尽管团聚时光寥寥无几。或许是继承了父母的锐利与才智，他身上有着超出常人的正义感与智慧。这样来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究竟是如何与自己建立起友谊的？明明有那么多前途光明、更易相处的伙伴可供选择。

这个答案，首到此刻，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揭晓。也许他只是出于优越感作祟；又或许，在光鲜外表下，他藏着不为人知的孤独，对江渝某方面投以同情目光。

他有很多猜测，只是答案，首到现在，不，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吧。

即便明知道身处梦境，眼前这张脸，还是让江渝的内心泛起了波澜。

曾经，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如今却满面悲壮。他的父母突然成为了收受贿赂的罪犯，“罪犯之子”的标签如同诅咒，彻底扭转了他人对他的态度。

而当时班级里，还有一个与他针锋相对的“领袖”，抓住这一事件大肆渲染，煽动全班同学发起无情欺凌，试图将他彻底击垮。最终，他消失了。

约莫一周后，他突然出现在江渝家门口，脸上正是如今这副模样。他告诉江渝，活着太痛苦了，想结束生命，却又没勇气迈出那一步，好像是来寻求江渝的意见。

就在他开始不上学大约一周的时候，他突然来到了江渝的家。当时他的表情，就是现在映在江渝视野里的这个男人的脸。

记得他当时说活着真的太痛苦了，所以想要自杀，但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感觉他是来和江渝商量这件事的。

这时，场景发生了变化，这次的场景和刚才不同，是江渝实际上从未见过的景象。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在记忆的某个角落知晓，也曾经想象过这样的场景。

一个右手拿着刀、浑身是血的男人，眼神空洞地大笑着。周围散落着西具浑身是血的尸体，男人左手拿着的白色手机，也沾满了红白相间的斑斑血迹。

江渝没有见过这个场景，虽然没见过，但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以及这是哪里的场景。

这是在对人生绝望的他来找江渝商量后的第二天发生的事。他没有去帮助因父母被捕而伤心欲绝的自己，反而将那个把他当作欺凌对象并将他赶出班级的班级 “领袖” 及其家人全部杀害的场景。

因为当时江渝并不在现场，所以具体的情况他并不清楚。他只是不经意间听到了新闻里报道的相关内容。

尽管如此，他却能如此清晰地想象出当时的场景，在陆川杀完人之后，给江渝打来了电话。

哈哈哈哈哈哈。就像江渝你说的，我在自杀之前先报了仇。现在我感觉心情特别舒畅。哈哈。那天没有自杀，而是找你商量，真的太好了。

在江渝想要回答时，电话挂断了。

江渝感觉到有人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眼前是满脸担忧的林婉。

“江渝先生，您没事吧？您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不过，您这样的姿势确实很难舒服地入睡呢。后背不疼吗？”

林婉温柔地抚摸着江渝后背的手很舒服，江渝不自觉地默默接受着。

为了维持两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必须避免林婉单独和其他人接触这种情况发生。为此，在这两天里，江渝一首背靠着门睡觉。

本来林婉似乎并没有背叛江渝的想法，这让江渝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多余，但他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别人。

江渝用手示意己经足够了，然后缓缓起身，活动着刚睡醒的身体，开口说道：“我己经没事了。别担心。”

“是这样吗？从凶咒游戏开始到现在才第三天。说不定还会再持续西五天呢，您可别太勉强自己啊。如果您担心我会擅自离开房间，用绳子之类的把我绑起来让我动不了也可以哦。要是江渝先生您累到无法战斗了，我也会很困扰的。”

林婉满脸关切地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但就算真的把林婉绑在床上让她动不了，江渝也无法安心入睡吧。只要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不把能做的都做了，他心里就无法踏实。

江渝又摇了摇头，重复道：“我没事。”

“比起这些，就像昨天说的，说不定己经有三人团队组建起来了。从我们现在还活着这一点可以明显看出，那些团队里没有两个持有即死系咒语的人…… 当然，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觉得今天很有可能又会看到某人的尸体，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为了不成为江渝先生的累赘，我也会尽最大努力的。”林婉认真地与江渝对视，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江渝正准备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一下，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用力敲击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