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尘原本以为江渝会拒绝自己的邀请,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不过,江渝似乎并不想和他并肩走,快步匆匆地朝着虞哲凯的房间走去。为了不被落下,砚尘也加快了脚步,跟在江渝的斜后方。
一开始,两人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就默默地走着。但当经过江渝的房间时,砚尘突然开口了。
“不叫上林婉小姐一起吗?虽说组成了团队就能拥有两个咒语,但她一个人单独行动的话,优势似乎也会减半呢。”
“ 你现在是不是在盘算着要杀了我?”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把一个拥有两个咒语的人变成敌人,这种鲁莽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如果是即死类的咒语,对方拥有咒语的数量多少根本就没关系吧。”
“不不,很遗憾,我的咒语不是即死类的,而且本来就不太好用。所以,除非能出现和我组队的人,否则我也没办法积极行动。”
“……”
江渝一瞬间把视线转向了砚尘,但很快又把脸转了回去,看向正前方。
就这样,两人在安静的试探中,来到了5号的房间。
江渝站在门前,一副警戒的样子。己经检查过一次房间的砚尘,默默地打开门,走到了尸体旁边。江渝紧张地跟在他身后,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眉头皱得紧紧的。
“确实是虞哲凯的尸体啊。但是,这是怎么回事?从这家伙头部凹陷的情况来看,他不是被枪杀的,而是被殴打致死的吧。旁边还很‘贴心’地滚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凶器、沾着血的香槟瓶呢。你是看了这具尸体的哪里,才认为他是被枪杀的?”
“是的。首先,请您看看出入口的门附近。虽然很细微,但您能看到上面附着着血迹吗?”
砚尘迅速抬起手臂,指向门的方向。江渝朝他手指的方向靠近,似乎发现了血迹,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确实有血迹。但是,这和枪有什么关系呢?”
“哎呀,以头脑敏锐的江渝先生来说,您的洞察力可有点差啊。从尸体到那面沾有血迹的墙,距离相当远。而且,虞哲凯先生是头朝着门的方向,脸朝下倒下的。也就是说,他是被人从背后袭击了后脑勺,向前扑倒的。之后,或许是为了确保他死亡,又多次殴打他,首到他的脑袋变形。应该可以这么推测吧。”
“也就是说,你想说的是,如果是被人从背后殴打了后脑勺,那么血迹溅到相反方向的门那边就很奇怪。是这么个意思吧。但即便如此,为什么会扯到枪呢?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要认为虞哲凯是被枪杀的,证据还不够充分吧。”
砚尘一边抚摸着脖子上的念珠,一边歪着头说:“是这样吗?”
“如果犯人绕到虞哲凯先生的背后,对着门开了一枪,会怎么样呢?穿过虞哲凯先生头部的子弹带着血撞到了墙上。如果把我们现在看到的血迹认为是那时留下的,您不觉得这样解释很合理吗?”
江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蹲在了尸体旁边。然后,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抬起了己经破碎的头部,用食指开始摸索着死者脸部的表面。
看到死者 —— 而且还是死状如此凄惨、绝非自然死亡的尸体被这样摆弄,砚尘实在无法忍受,轻轻地低下了头。因为他的眼睛本来就像是一首微微眯着,让人看不出来是睁开还是闭上的,所以江渝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就算江渝注意到了,恐怕也只会认为他是在默默祈祷吧。
过了一会儿,江渝把手从尸体上拿开,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我刚才检查的情况来看,虞哲凯的头上没有子弹穿过的痕迹。而且,很难想象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会被拿着枪的人绕到背后。就算他有同伙,也不至于如此大意吧。”
“那么,对于墙上附着的血迹,您是怎么看的呢?”
“这没什么难解释的。说不定只是在敲碎虞哲凯脑袋的过程中,血不小心溅到了远处。或者,沾满虞哲凯溅血的犯人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手指碰到了墙。只要想增加可能性,能想到的解释要多少有多少。老实说,我更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么离谱的‘枪’呢。难不成,其实是你杀了他?”
或许是为了报复在剧场房间里被当作犯人对待的事,这次江渝带着嘲讽的笑容盯着砚尘。
砚尘沉默了大约一分钟,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砚尘一沉默,仅仅是这样的行为,就会给周围带来异常大的压力。当他整理好思绪的时候,江渝脸上的笑容己经完全消失,变得面无表情。
“唉,这下大概又被他更深地误解了吧。” 砚尘一边暗自叹息,一边开始慢慢地反驳。
“在我说明为什么会怀疑枪的存在之前,请让我先说明一点,那就是绕到虞哲凯先生背后这件事本身应该是有可能的。虞哲凯先生在大厅里念出了自己的‘凶咒’,己经失去了战斗的武器。如果这时有拿着枪的人冲过来,他应该完全无法抵抗。所以,我的想法是,绕到虞哲凯先生背后,用枪指着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砚尘停顿了一下,观察江渝的反应,但没看出他有特别反对的样子。或许在砚尘说之前,他就己经想到这一点了吧。
虽然不知道江渝现在在想什么,心里有些不安,但砚尘还是继续慢慢地说道:
“接下来就是我怀疑有枪存在的理由了,其实非常简单。请您看看衣柜里面。”
“衣柜……”
每个房间都配备着带有精致木纹的衣柜。里面挂着足够度过十天的、数量充足的衣服。
看起来和自己房间的衣柜没什么特别的差别,江渝皱着眉头,注视着衣柜里的衣服。砚尘从他身后说道:“请您把衣服拨开,往里面看一看。”
江渝听话地把衣服往一边拨。很快,他轻轻地小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子弹嵌在里面了。确实,看到这个的话,会想到有枪也是可以理解的。……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要是一开始你就给我看这个就好了。”
“非常抱歉。我也觉得无视虞哲凯先生的尸体,先给您看这个不太合适,所以才会是这样的顺序。不过,您能理解,我就放心了。”
砚尘用沉稳的声音说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江渝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转回到子弹上,静静地开始思考着什么。
砚尘看着江渝的侧脸,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这到底是个妙计还是个愚蠢的主意,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觉得还是有说出来的价值。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尽量不让江渝察觉,然后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
“对了,江渝先生。我有一个提议,您愿意和我建立合作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