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标题
“不用。”绯瑛脱口而出，她瞟了一眼，床头的哪吒牌位，虽然设了隔音的术法，哪吒听不到，但还是有些心虚。
况且剧本里也没写，又不是真结婚，这么兴师动众干嘛？
碧罗退下，去着手婚礼相关事宜。绯瑛挥退小妖蒙上被子睡觉。
这是一个连环的梦，像死前的走马灯，她梦到了周鳐儿在梦里不停咒骂她，摘莲蓬那天，哪吒握住莲蓬低头那抹笑，殷素知微笑着看他们在跟前玩耍……画面一转，却是敖甲染血的手握着龙珠从胸口抽出，五条龙的影子扭曲狰狞，刺耳的笑声和耳朵的嗡鸣。
又是哪吒，他依旧陷在噩梦的沼泽中出不来，漆黑的水将他包裹，红线勒进血肉，脸色苍白，目光呆愣愣的，没有神采。
她锲而不舍的呼唤哪吒，跟他讲话，鼓励他。
终于，哪吒有了反应。他眼球动了动，开口：你是真实的吗，还是我的一场梦境？
她呐喊：我当然是真实的啊！如假包换！
哪吒诡异一笑：那你永远留下来陪我好了。
梦在这里就结束了，绯瑛猛然睁开眼，冷汗涔涔，窗外漆黑一片，己经是深夜了。
她挥了挥手，蜡烛自燃。温暖的光让她跳动的心脏渐渐安定下来。
碧罗听见动静进来，看见绯瑛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的问道：“大王可是梦魇了？”
“无事……”
碧罗倒了温水给她喝，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绯瑛这才觉得心神稍定。她揉了揉眉心，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大王，己是子时了。”碧罗轻声回答，“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天亮还要……”她欲言又止，显然是指明日与唐僧的“婚礼”。
绯瑛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梦里的画面仍挥之不去。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王最近太劳累了，需要放松放松，梦境再真，醒来后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绯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也许是她最近太累了，才会做这样古怪的梦。她深吸一口气，挥去那些杂念，重新躺下。
“罢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睡会儿。”
碧罗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绯瑛闭上眼，却再难入眠。
第二天早起，无底洞己被装饰的绣缠彩结，红绸高挂，处处张灯结彩。小妖们忙前忙后，端着喜果佳肴来回穿梭，整个洞府热闹非凡。
“大王，素宴己备好，可以请长老出来了。”碧罗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
绯瑛没有穿婚服，也没有给唐僧准备。她穿着浅绿色比甲，云鬓似鸦，低眉敛目，清雅出尘。
绯瑛嗯了一声，用沁了热水的毛巾净手，吩咐道：“派两个小妖去山脚的井中打水。”自己去唐僧的房间。
“长老，起身了吗？”绯瑛敲敲门，门内没有动静。
她又敲了敲，唐僧打开门，眼底一片青色，一看就没睡好。
“长老，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可准备妥当？”
唐僧双手合十，神色疲惫却坚定：“阿弥陀佛，女施主何必执迷不悟？贫僧乃出家之人，一心向佛，不堪为好夫婿，施主貌美，请另寻佳人。”
绯瑛道：“没事，我就好这一口。”
唐僧额角青筋跳动，闭眼诵经，害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绯瑛在他房中呆了半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孙悟空应该己经进入无底洞了，于是找借口离开，留唐僧独处。
她转到草庭筵席处，流水似的席上摆着各色瓜果点心，虽然是素食但做的精巧，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绯瑛点点头，正要离开，余光瞥见角落一抹身影。
“王小六。”
王小六一噎，使劲拍打胸口，将糕饼咽下去，抹了抹嘴角的残渣，转头对绯瑛笑了笑：“姐，你来了。”
“你在偷吃。”
“我没有！……好吧，我就是太饿了。”王小六下意识否认，但在绯瑛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承认。
绯瑛又从席上拿了些塞给他：“吃吧吃吧，你还在长身体呢，多吃点。”反正这些点心的结局是被掀翻在地，真是浪费粮食。
她拿起一块糕饼也放进嘴里咀嚼，眉头一皱，是南瓜饼。
有一段时间，后山小妖种的南瓜大丰收，一连好些天无底洞的空气都飘着南瓜的香味。炒南瓜，煮南瓜，南瓜饼，南瓜糖……绯瑛吃南瓜吃的要吐，闻到南瓜的味道就反胃。
那天起，陷空山频繁往外面送南瓜，隔壁色妖王登门拜访，带一兜南瓜回去，新的小妖想要加入陷空山这个大家庭，给一兜子南瓜当入职礼，小妖的家人朋友来拜访，带一兜子南瓜回去吧……就连哪吒也被她硬塞了南瓜。
真真是路过的狗来了，也得带着南瓜走。
“大王，长老喊你呢。”小妖来通传。
“来了。”绯瑛将咬了一口的南瓜饼放回盘子里，向东厢走去。
唐僧坐在石凳上，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长老，有何事唤我？”
唐僧如梦初醒，紧张的不知如何开口。绯瑛善解人意的邀请他到筵席上去。
“我办了交杯酒，邀你小酌一杯。”
二人挽着手，到筵席上落座。绯瑛捧着一杯酒喂到唐僧嘴边，“长老，请。”
唐僧羞答答的接过酒杯，却没有喝，而是朝空中洒酒祭奠，心中默默祷告：
“护法诸天、五方揭谛、西值功曹诸位神明：弟子陈玄奘自从离开东土大唐，承蒙观世音菩萨派遣各位神明暗中保护，前往西天雷音寺拜佛求经。如今半路被妖精抓住，强行逼我成亲，还递给我这杯酒。如果这酒是素酒，弟子勉强喝了，还能继续取经；但如果是荤酒，破了我的戒律，弟子将永堕轮回，不得超生！”
见唐僧迟迟不喝，绯瑛哄他：“喝了这杯 我什么都答应你。”
唐僧眼睛一亮：“那你放我去西天取经。”
“这个不行。”
“……”
孙悟空也劝唐僧，让他先喝一杯应付。唐僧没办法，只好喝了一小口，然后赶紧倒满一杯回敬绯瑛。
绯瑛接过酒杯，在唐僧期盼的目光下，欲饮，却轻轻吹了吹酒盏，将孙悟空变得小虫吹走了。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我明明要的是热酒，怎么变冷了？这当值得小妖真顽劣，我要好好教训她。”
唐僧顿时心凉了半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