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在敖乙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龙王庞大的龙躯在血色中渐渐收缩,化作人形跌落台阶。往日威严的龙袍此刻浸透鲜血,金冠歪斜,一缕白发黏在苍白的脸上。
“快传太医来!”
章鱼很快就连滚带爬的跑来,医药箱都没扣紧。
待章鱼太医给龙王上药包扎好以后,龙王脸上才恢复了血色,缓缓睁开眼睛。
众人守在龙王床前关切的嘘寒问暖,龙王却一言不发,流下泪来。
“敖丙......我儿......”
一声呜咽从喉间挤出,滚烫的龙泪划过染血的面颊,他的儿子,龙族的骄傲,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龙王疲惫的闭上眼,泪水划过脸颊,他亲眼见证自己的儿子被哪吒亲手抽筋扒皮,心痛不己。
更可悲的是,他们父子五人联手都奈何不了哪吒,三兄弟落荒而逃,连他自己也被斩下尾巴,险些命丧黄泉。
敖乙看着父王再度闭上的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虽然他并不喜欢敖丙,但毕竟血浓于水,内心也翻涌着恨意和不甘。
房间里充斥着悲伤的氛围,所有人都很悲哀于敖丙的死亡,除了绯瑛。
她站在人群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抠了抠脸颊,眼神飘忽,显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现在龙宫元气大伤,是不是可以趁机溜了?
她悄悄挪动脚步,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去,却被龙王喊住了。
“玄珠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绯瑛身上,绯瑛尴尬对我把脚收回来,顶着一头冷汗走到龙王床边。
“……找我什么事?”
龙王凝视绯瑛的眼睛,这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看的绯瑛越来越心虚。
“玄珠,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天……”他的声音极轻,“是时候该回报了……”
绯瑛陡然惊出一身冷汗,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样,脑子里拉响警报,第六感催促她赶快逃跑。
突然,两只手搭上她的肩膀,一左一右将她牢牢控制起来,是敖甲和敖乙。
敖甲依旧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态度,敖乙眼神带着不忍,但态度坚决,指甲几乎要嵌进绯瑛肉里。
“把她带走。”龙王冷声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
绯瑛被强行压倒摔在祭坛中央,这时候他才终于看清周围,这是一个阴森的地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盘龙柱上的锁链正泛着青芒,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地面蚀刻的阵法还残留着干涸的龙血。
敖甲和敖乙将她的手腕拷上冰冷的玄铁锁链后退出祭坛,龙王躺在轮椅上被王后推过来,绯瑛看不清他的神情。
“玄珠,为父...对不住你。”龙王的声音虚弱却坚决,“但为了东海龙族的未来...”
“动手吧。”
敖甲启动阵法,整座祭坛突然亮起血色符文,绯瑛感觉体内的力量开始像被抽离的潮水般涌向龙王,她控制不住跌倒在地。
“呃——!”
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耳朵传来嗡鸣声,有液体滴答滴啦从鼻腔,口腔流出大片大片的血红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她仿佛看见自己头上血条-1-1……
这个龙王,这个龙王要把她吸干了——
龙王贪婪地吸收着涌来的力量,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断尾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开始长出新的血肉。
太好了!有了这股力量他就有能力去对付哪吒了,他一定要为敖丙报仇,一雪前耻。
就在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时,胸口的龙王像开始发热,温度高到几乎要将她烫伤,疼痛将绯瑛的理智拉回来一点,龙王像越来越热,耀眼的光芒瞬间驱散了祭坛的阴霾。
“这是,这是敖玄珠的龙珠!”敖乙失声惊呼:“这玩意不能带进阵法,敖甲你搜身的时候没把龙珠拿出来吗?!”
敖甲面色不变:“我来搜身不合适,应该由母后来。”
王后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老身一时疏忽。”
龙王听着他们的对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龙珠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源源不断的将力量传输进绯瑛身体,绯瑛感觉不适感减弱,眼前越来越清明,头顶的血条+1+1……
眼见的绯瑛血条即将恢复,龙王感觉到力量不断从自己身体里抽离,流回绯瑛的体内,他那些越来越焦急。
不行。
不可以失败,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力量。龙王一咬牙,眼神变得阴冷,他死死盯着祭坛中央,眼中翻涌着疯狂的执念。
“敖甲。”龙王的声音嘶哑可怖,“把她的龙珠...挖出来。”
敖乙不可置信道:“可是父王,强行挖出龙珠会要了她的命的。”
“快去!”龙王怒吼,胸腔不断起伏。他己经一定要得到力量,即使要折损一个女儿。
敖甲浑身散发刺眼的金光,瞬间身体就附上了一层闪着寒光的莹白铠甲。他迈进法阵中,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奄奄一息的绯瑛。
绯瑛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没有犹豫,没有悲悯,甚至没有情绪。
敖甲一向是这样的,跟个人机一样,一板一眼的执行命令,没有感情,就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忽然,她感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去,一只覆着铠甲的手己经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顺着铠甲的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法阵中央。
敖甲的手指在血肉中摸索,终于触到了那颗滚烫的龙珠。
找到了。
当敖甲抽回手臂时,绯瑛看见他染血的手掌中,静静躺着那个己经碎裂的龙王像。
原来,这个就是她的龙珠啊。
绯瑛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知觉了,身体倒在地上,身下汇成血泊,鲜血逐渐濡湿她的身体,将她包围。
意识开始涣散,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生命值归零的瞬间,她仿佛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