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总兵府
己是深夜，总兵府内却灯火通明。
西周一片寂静，气氛十分压抑，李靖背手立在门口，玄铁护腕在夜色中泛着寒光。
李府下人眼观鼻，鼻观心，笔首站着，屋里十分安静，只听得见院子里梧桐树的蝉鸣。
风雨欲来。
殷素知站在李靖旁边，手指将绣着云纹牡丹的帕子绞成一团，焦急的看着漆黑的门外。
哪吒拉着绯瑛蹦蹦跳跳的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吒儿！”殷素知赶忙迎过去，一把抱住哪吒。
“你怎么到处跑，害我担心你。”
哪吒从她怀里探出头，喊道：“娘……”看到黑着脸的李靖，喊：“爹…”
他从母亲怀里退出来，向他们行了个礼：“孩儿知错了，让爹娘担心了。”
李靖一甩袖子：“你还知道回来，整天在外面鬼混，眼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我这个爹吗？”
“……”
绯瑛站在原地，十分尴尬。她拿余光去瞅哪吒，发现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殷素知护着哪吒：“老爷，哪吒还小，真是贪玩的年纪。”
李靖冷笑：“慈母多败儿，正是你如此溺爱他，他才会这样顽劣成性。”
他看向哪吒：“我前些日子布置的课业你记得怎么样了？”
“我不在的这几天又读了几卷书？”
“太乙真人教的法术学会了几式？整日贪玩，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老爷……”
“……”
“阿娘，不必为我辩解了。”哪吒开口：“爹爹，孩儿这几日并未潜心修炼，请爹爹责罚。”
他跪下，朝李靖磕了一个头。
李靖面色不变：“既然如此，你就……”未等他说完，话就被打断。
“还请这位大人三思。”绯瑛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哪吒并非贪玩，而是拯救了陈塘关，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啊？”
“啊？”
“啊？”
这话一出，李靖和殷素知懵了，哪吒也一脸震惊。
绯瑛却一脸严肃：“多亏了他出手相助，否则我们，全村人都要命丧黄泉了。”
李靖追问：“究竟发生何事？”
绯瑛正色：“大人有所不知，龙王要求陈塘关临海村落每年都交童男童女，如果不交就发大水淹了所有村子啊！”
“我的姐姐……”说到这里，她哽咽了，用袖子遮住脸假哭：“我姐姐就是去年被献祭的。”
“我们一家都受他迫害，爹爹不知所踪，阿娘整天以泪洗面，可谁知，今年我也在劫难逃啊。”
“就在我和其余十一位孩子将被龙王抓走的时候，多亏着哪吒出手相助，狠狠将龙王暴打一顿，这才止住了这场荒唐的献祭。”
哪吒确实打断了献祭，那群小孩还没被丢到水里，仪式就被强迫暂停了。
殷素知喃喃自语：“我儿竟有如此大才……”
李靖满眼不可置信：“…龙王怎会如此？”
“千真万确啊！”绯瑛喊的真情实意“大人若不信，可遣人一问便知！”
“大人你这个时候责罚他，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吗？”
殷素知忙附和：“这位姑娘说的有理啊！老爷应该奖赏吒儿才是。”
“是啊，是啊。”
绯瑛跟殷素知一唱一和，把怼得哑口无言，这场惩罚只能作罢。
被殷素知拉着坐到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哪吒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样就解决了？
“吒儿，你多吃一点。”殷素知给哪吒夹了个大鸡腿，“小鲤，你也多吃一点。”又给绯瑛夹了一块鱼。
“谢谢娘。”
“谢谢夫人！”
绯瑛高兴的大快朵颐，她快饿死了，一路的逃命，体力消耗的不轻。
哪吒看了看母亲旁边的位置，问道：“阿娘，爹爹不来一起吃饭吗？”
“大王刚召见了你爹爹，他现在公务繁忙，我待会再给他送点饭。”
“哦。”哪吒应了声，乖乖吃饭。
吃完饭后，殷素知拉着绯瑛的细细端详，“听哪吒说，你想来我们家住来当他的玩伴？”
“是的，夫人。”绯瑛认真的说：“哪吒救了我的命，我娘教导我救命之恩一定要加倍奉还，请您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
殷素知笑道：“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我怎么不会答应你呢？孩子，你以后就是总兵府的人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哪吒激动的说：“谢谢娘！”
绯瑛激动的说：“谢谢夫人！”
“你们两个……哈哈哈哈……”殷素知被逗的前仰后合，屋内的侍女也低低的笑了起来，房间里满是欢乐的氛围。
殷素知给绯瑛安排的房间是在哪吒隔壁，房间不大，却很整洁。
床，梳妆台，衣柜，小几……该有的家具都有。
绯瑛很满意这个房间，因为是在哪吒旁边，就算龙王大半夜索她的魂，她也可以往哪吒房间里跑。
洗漱完毕，绯瑛坐在床上梳头发，却听见窗台边有响动。
梳头发的动作一滞，她心尖一紧。
不会吧，龙王半夜真的来索命了？！
她摆出逃跑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朝门口移动。
门外人低声喊：“周小鲤，是我。”
是哪吒的声音。
绯瑛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唰”的一下，打开窗户。
穿着白色寝衣的哪吒在扒窗口，他应当是刚梳洗完，乌黑长发垂下，眉间的朱砂痣，越显得鲜红。
绯瑛朝他伸出手，“你怎么过来了？”
哪吒看着她的动作，迟疑了一下，把手放上去，顺势从窗口跳入房间。
他身上还带着水汽，莲香越发的浓郁。
“白天的事…我想来跟你说声谢谢。”哪吒有些不好意思。
“哦！”绯瑛恍然大悟，她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要是为了我受罚了，我得多心疼呐！”绯瑛说的真情实意，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她才这么晚回家的，要不是哪吒被李靖责罚了，从此不愿意帮她了怎么办。
哪吒却面色一红，磕磕绊绊的说：“心……心疼？”
“是啊！”
绯瑛拍了拍胸脯“放心吧，要是你爹下次还要责罚你，我一定帮你摆平！”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娘亲可真好，还让我住这么好的房间，还同意我俩一起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