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其他人却都看呆了。
他们都知道沈大公子有个心心念念的小青梅,但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是这样相处的。
沈衔钰哪里顾得上他们的想法,他照顾人都照顾习惯了,倒完酒,又拿起一只大闸蟹,开始剥了起来。
真叫人瞠目结舌。
顾云逸看笑了,“之前怎么就没瞧出来,我们沈大公子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
贤惠的让人大开眼界。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沈衔钰瞥他一眼,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被调侃的自觉,反倒是唐绾绾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接过他递来的蟹肉,抽了张纸巾给他,小声道:“别给我剥了。”
沈衔钰嗯了声,“好。”
蟹性寒,他本来也只打算剥一只。
将手指擦拭干净,他端起酒杯,“人生第一口酒跟我喝,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
唐绾绾举杯跟他碰了一下,浅浅抿了口。
沈衔钰笑:“味道怎么样?”
甜中带涩,有点回甘。
唐绾绾点头:“还不错。”
说着,她畅快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衔钰阻止不及,脸色都变了,“喝这么急做什么!”
唐绾绾无语:“就那么点,你还要我分几口喝啊。”
“……”
旁边突兀的响起一声轻笑。
是一直看着他们这边的顾云逸,正歪着头,笑的特别不值钱的样子。
见唐绾绾看过来,他指尖隔空点了点她的空酒杯,笑问:“要不,…再续点?今儿大家初次见面,既然破了戒,不喝点说不过去呀。”
他模样生的不错,眉眼含笑,无端就让人觉得亲近。
唐绾绾正有此意。
当了十八年乖乖女,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喝点酒怎么了呢。
反正……
她余光瞄了隔着几个座位的男生一眼。
反正,她的身体也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这么想着,唐绾绾简直心安理得的将空酒杯递过去。
下一秒,被沈衔钰一把扣住手腕,满脸不赞同。
“我有分寸的,”唐绾绾仰着脸冲笑,“你让我喝点嘛。”
她眸子亮晶晶的,看上去神采奕奕,不见半点身体虚弱的疲累感。
沈衔钰看了会儿,妥协,“最后一杯。”
别看他事事管着她,实际上他们之间,拗不过的永远是他。
顾云逸亲自续了半杯酒。
就着这半杯酒,唐绾绾跟席间每个人都碰了个杯。
红酒后劲挺足的,尤其是对一个之前滴酒不沾的姑娘来说。
轮到江晏之的时候,杯中酒已经再次要见底,唐绾绾脑子有些懵懵然。
她定了定神,对着他说,“江晏之,谢谢你今天接我啊。”
江晏之没说什么,只笑了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冷淡吧,谈不上,毕竟不是跟谁的酒,他都喝。
可要说多热络,那也没有。
仿佛就是对兄弟女朋友的态度。
沈衔钰微抿的唇放松下来,暗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
一圈酒喝完,唐绾绾跟大家都混了个面熟,彼此就算是认识了。
初见的生疏也渐渐消失,言谈间都随意了些。
唐绾绾的确饿了,可她心里有事,所以就连吃饭都吃的心不在焉,扒两口饭的功夫,眼角余光都总不自觉的将往自己的‘十全大补丸’方向瞟。
她自以为不着痕迹,但在江晏之视角,这姑娘几乎在用他下饭。
看他一眼,扒两口饭,特别的有条不紊。
原本坐姿闲散的男人脊背僵硬,只觉得被她看着的那半边身子都有些发烫,搁在桌面的手指微微蜷起。
饭毕,一群人移步K歌房。
包厢灯光不算太暗,几个公子哥儿三三两两自己寻了起了乐子。
江晏之指尖燃了支烟,面容在忽闪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在同傅菁白说话。
角落里顾云逸在组牌局,三缺一。
唐绾绾坐下没多久,就有人喊她一起。
“这个简单,”顾云逸笑,“凭你考上A大的智商,保证两把就上手。”
唐绾绾发现这人说话挺有意思的。
但她这会儿实在专心不起来,注意力总在飘散。
沈衔钰坐她身后手把手教她,察觉她的心不在焉,低头问:“醉了?还是累了?”
他凑的太近,身体从后面覆来,气息喷洒在耳边,唐绾绾这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实在有些暧昧,她整个人都仿佛被他圈在怀里。
脖颈迅速染了点粉意,眼角余光却看见角落的男人摁灭手中烟站起身,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绾绾?”不见她答话,沈衔钰眉头微蹙,“要不,咱们先回家?”
回家。
唐绾绾偏头,想说点什么,可身后男人贴太近了,以至于她才动了动脖子,面颊就被一抹温热啄了下。
两人呼吸同时一窒。
“哎!……别搁这儿秀恩爱啊,带着我们绾绾妹妹,回家去。”
旁边,几个等着他们出牌,学沈衔钰的语气,戏谑的笑,“先、回、家嘛…”
“……”
唐绾绾哪里听过这种话,面颊蹭的一下红透,一把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沈衔钰没拦,这家会所是私人制的,顶楼这层是他们几个的专属包厢,没有其他人能上来,不会存在任何危险。
他抿着唇,面颊也有些发红。
牌桌上其他几个见唐绾绾,听见这么一句话连调侃都算不上的话就一溜烟跑了,正纳闷呢,结果转头就看见好兄弟也一副羞涩的模样,脸上纷纷露出见了鬼的神情。
“不就亲了下脸,你至于吗?”
“你别告诉兄弟们,这些年你都没沾她一下。”
沾一下…
沈衔钰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他拿起酒杯,仰头,喉结上下一滚,冰凉的酒液顺着喉管而下,总算解了点疯起的焦渴感。
哑声道:“她还小呢,身体又娇弱,我能对她做什么。”
那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再怎么珍之重之都嫌不够,怎么敢草率唐突她。
况且,她的身体不可以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其他几人可不知道个中内情,闻言齐齐失语。
十年。
这可是十年。
一个从十岁到二十岁。
一个从八岁到十八岁。
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彼此心悦,不说做点别的,但……怎么能守礼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