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像个落寞的守路人,把校园的小径染得金黄,光影斑驳地洒在许觉夏的身上,却暖不了她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她脚步虚浮,怀揣着满心的忐忑,一路打听,终于在学校的天文台楼下寻到了沈临熙。
沈临熙独自站在那,脊背微微佝偻,双手插兜,仰头凝视着天文台穹顶的裂缝,似在出神。
许觉夏在距他几步远时刹住脚步,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泛红的眼眶死死盯着眼前熟悉的背影。
微风拂过,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有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酝酿许久的勇气在心底翻涌,她咬咬牙,疾步向前,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从身后紧紧抱住沈临熙,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双手交叠在他身前,攥得指节泛白。
“沈临熙,能不走吗?”许觉夏把脸埋进他后背,声音带着哭腔,软糯又委屈,语调微微发颤,尾音被哽咽扯得破碎,“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这话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一字一句都浸满了酸涩的不舍与惶惑。
沈临熙身子瞬间僵住,呼吸都停了一拍,鼻腔里满是许觉夏发丝间清甜的奶香,那味道丝丝缕缕钻进心底,搅得他眼眶发酸。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半晌才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觉夏……”
“你别说话,先答应我。”许觉夏猛地收紧双臂,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抽噎着打断他,“你要是走了,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就只能烂掉,往后漫漫长夜,我该怎么办啊?每次想到这儿,我都难过得要命。”
沈临熙听着她这番带着哭腔的倾诉,满心自责如潮水般汹涌。
本是一场幼稚的试探,想瞧瞧自已在她心里分量几何,如今却成了伤人利刃,把她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他缓缓掰开许觉夏紧扣的手指,转身,双手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拇指轻轻拭去不断滚落的泪珠。
“不走了,我哪儿也不去。”沈临熙直视着她红肿的双眼,眼里的深情与懊悔仿若要溢出来,字字斩钉截铁,“是我混账,弄出这荒唐事,让你担惊受怕。手续什么的,都不作数了。”
许觉夏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随即大放光彩,可仍噙着泪花,嘟囔道:“你可不许反悔,得说到做到。”双手却不自觉揪住他的袖口,像是抓着最珍视的宝贝,生怕稍一松手就会失去。
“绝不反悔。”沈临熙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抵着她头顶,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猫,“其实,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一个谎言,是试探你,你会不会打死我?”
“我……沈临熙!我打死……”
话还没说完,许觉夏就像发了疯的小兽般朝他扑了过去,小拳头雨点般砸向他的胸口、肩膀,边打边带着哭腔吼道:“你个大骗子!沈临熙,我那么信你,你居然这么耍我!”
沈临熙不敢躲,硬生生挨了好几下,只能抬手护住要害,嘴里不停念叨:“觉夏,是我错了,你别打了,听我解释。”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许觉夏打得气喘吁吁,拳头依旧没停,“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以为你真要走,难过成那样,结果全是你的一场戏,沈临熙,你太过分了!”
“我错了!再也不敢试探你了!”